第73章（1/2）

“季衍。”穆维誉连名带姓的唤道：“你也不想困于一方城墙之中吧。”再抬眸，少年太子眼中只剩下一片寒意。与她身畔温婉的少女，一冷一柔，倒也是两个极端。

被点到名的人儿从石凳上起身，直视着少年太子的眼睛，懒懒散散地道：“臣倒觉得京师之地繁荣昌盛，吃得好睡得暖，一切都挺好的。”

她嘴角扯起一抹弧度，像是个纨绔子弟般调侃道：“怎么殿下是想对臣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她忽地凑近了身子，眼中闪动着狡黠：“那臣怎得没看到殿下的诚意呢。”

“比如，香车美人，绫罗绸缎，金银玉石？”她手一摊俨然一副诚意不足，不足以被打动的神态。

穆维誉不怒反笑道：“明威将军会被俗物所打动吗？”

她平时日总冷着一张脸，清冷如月宫仙子，然这一笑，云销雨霁，春暖花开般明媚动人。

季衍也跟着一笑，身子前倾，凑近了穆维誉，故弄玄虚地道：“在殿下眼中，臣品德有这么高尚吗？”

季衍的话语成功地令穆维誉蹙眉沉吟片刻，瞅着冷清太子殿下露出别样表情，她直起身子：“臣非圣贤，只不过是个凡夫俗子。这俗人嘛，自是会有七情六欲的。”

“卿想要何物？”穆维誉抬眸对上季衍戏谑的目光，从容不迫地道。“荣华富贵？名垂青史？”

“此皆非卿所愿吧。”她很是肯定地道。若季衍能是寻常权势与富贵所能收买之人，岂能令彭飞羽收其为义子。

“那殿下认为臣所愿所求是何物？”季衍嗤笑道。她所愿不过是一剑荡山河，快意泯恩仇，好不容易穿越至此，何不活个痛快，才不枉此生。哪怕是大梦一场，也值得了。只是而今，都成了空谈。

季衍岂能不知穆维誉此行的目的，无非是身份暴露，想拉她入伙亦或者是解决后顾之忧的呢。

她实是不愿入得朝堂之中，然世道如此，她不得不听从彭飞羽的话，穿上盔甲，骑上战马，听得战鼓，驰骋沙场，只为了她心中的那片江湖。

国乱则江湖动荡，国亡则江湖寂灭。要想快意恩仇，剑荡不平，便需一片和平的江湖。外患未平，何以平忧。为此，需有人身先士卒，她季衍说不上多舍己为人，只不过是想早日实现江湖梦罢了。

少年人眼中的星光刹那间黯淡了下来，她轻笑一声赶在穆维誉出声前道：“殿下所求无非是令臣保密或是无法将秘辛说出口，暴露于悠悠众口之中罢了。”

穆维誉不语，目光深沉地看着她。

“殿下还请宽心，臣既为臣，自当尽到为人臣者的职责，恪尽本分。”季衍低眉垂首道。

穆维誉心中情绪纷纷，复杂地看着季衍略微低下的头，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无法知晓她是虚与委蛇还是真心实意。穆维誉不敢冒这个险，她与中宫殚精竭虑步步为营数载，不想到头来功亏一篑。

“想必臣哪怕推心置腹的如是说，殿下也不会信吧。”季衍倏然抬眸，眼中闪着狡黠，不知是嘲讽还是怎的轻笑着道。

穆维誉被言中，略一沉吟，与其遮遮掩掩，不如趁机大大方方承认，看看此人心胸如何，遂道：“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世人总为名利所俘，何人又会无所图呢？”

“所以殿下便该携香车美人绫罗绸缎来。”季衍把话堵了回去，是谁说她瞧不上俗物的？眼下又觉得无所图之人是虚伪的。到底要怎样才能让她信哦。季衍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所谓一腔忠心喂了狗就是眼下的情况吧。

“那这般吧，殿下可许臣几点要求？”季衍步至武器架前，纤长的手指拂过一把把透着寒光的铁器，看似随意。

穆维誉眼神略一扫了眼透出慵懒气息却神情专注的好似拂过情人脸颊般散发着无限柔情的少年将军，实是猜不透她所作何想，只好似是而非地问道：“做何求？”

季衍的手拂过兵器的手顿了下，蓦然抽出一柄长戟，在拔出些许后，稍一使力向空中一抛，她转身背朝着半空中的长戟，背过手稳稳地接住了。

她手腕翻转，长戟一抖，势如破竹般掠过，发出清脆的铮然声，割开穆维誉身前的清风，悠然落在了她鼻翼前端。

戟尖与穆维誉的双眸只差了一指之距，而她却不为所动，未见一丝一毫的惊慌，淡然对上了季衍戏谑的眼神。

季衍此举可说是大逆不道，究责可诛其九族。

她二人僵持着，谁也不先出声，一旁的林兰雪脚尖轻点，像一只翩飞的蝴蝶，素手翻转，轻轻按在了长戟的柄上，她笑语嫣然地道：“明威将军，殿下乃千金之躯，不可粗暴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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