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2）

莫如参那天没明说，商聿也没明问，可是自打从那戏园子里出来之后，就连青泱都看得出来，两人关系和缓了不少。商聿去找莫如参，也可以正大光明地找，再不用说是送些什么海棠花了。

不过这些天商聿往莫家跑得勤，还是送了不少物什。莫如参大部分拒了，却也收了一些。作为回礼，海关的回扣有不少进了商家的仓库里，前些日子有一块成色上好的帝王绿，莫如参顺手就给了商聿。

商聿收了那块翡翠，抬起头，斟酌着说：“星之，我先前跟你提过那件事，到底怎么样了？”

莫如参愣了愣，而后放下手里把玩的一块羊脂玉砚，慢慢转过身来。

“说到底，你不过看上我家那点海关路子罢了。”莫如参笑笑，“枉我费了那么多心，给你弄了那点翡翠来，原来你想要的，压根不是那回事呢。”

他知道商家的那点军火在自家手上扣了很久，于公于私都有点过意不过去；也暗暗问过他大哥，只说是扣着重要的东西，不能放。

所以那批货，他实在没有办法。

商聿听了，不在意地别过眼，说那是家里二哥的事情，不用管它。莫如参正欲说话，便有青泱来敲门，道：“少爷，有客人来了。”

莫如参向商聿望了一眼，随口问：“谁呀？”

门外青泱顿一下，说：“是费森先生。”

莫如参这时才醒悟过来似的，吩咐青泱叫他先等着，又望向商聿，欲言又止。

商聿很平静地问：“是上次的那个费森？”

莫如参稍稍怔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商聿走到门口，拿起外衣，再看了莫如参一眼，终于忍不住低低叹一口气：“星之，那个费森你小心着点。”

莫如参说：“我知道。”

两人这便算闹了个不欢而散。

从那往后，商聿连着几天没去找过莫如参，偏偏莫如参又为了海关跟领事馆接洽的事情，成天价地和费森见面。

平心而论，那费森确实长得不错，骨架英挺，轮廓深邃，念书那阵子，很能迷倒一众少女。这家伙读书时就和莫如参要好，后来莫如参回了国，他便干脆让他那个外交官父亲安排到了中国领事馆，两人见得愈发勤了。

对这件事，商聿和莫如参好起来前，不敢有什么微词，如今不同往日，总觉得是很有理由管上那么一管的。

可是怎么管？说到底，莫如参并不是他的，他要拦也拦不住，他要阻止，也没有什么光明正大的借口。

商聿憋着一口气，去打点父亲交代下来的那些关系，其中就有那个英国大使的儿子，安德烈费森，商聿恰巧与他有一场饭局。

去会这个假想中的情敌前，商聿好好收拾了一下自己，换了套米灰的西装，配着冥蓝色法兰绒领带，不说风雅，起码是妥帖的。

待到去了宴席，却发现莫如参也在的。不仅在，而且和那个费森颇为亲密。两人皆穿着卡其色的休闲装，只不过费森还多了个黄宝石领带扣，举止也更随性些。

两人在一块，倒真是有一对浊世翩翩佳公子的味道。

商聿不动声色地打量完这两人，开始向费森寒暄客套，一点不拿旁边的莫如参当回事。本来他要谈的事情便不干海关的事，将莫如参晾在一边也全不费劲。

可费森怎么可能遂了他的意？这洋鬼子一门心思全在莫如参上头，中国人那点倒水夹菜的东西学了个十足，殷切得很。

“别人告诉我，这一家的辣爆羊肚丝，味道是很好的，莫，你要不要尝尝？”费森的中文倒是地道，且知道莫如参喜欢香辣菜色，净点些爆

炒的小菜。

商聿只当没看见。反正费森谈事情越心不在焉，他赚的水头就越大。只是到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就轻轻地唤了一声：“星之。”

莫如参含着一口茶，咽下了，看他一眼：“什么事？”

“上次就这么走了，真是不好意思。既然今天在这里见了你，就再诚心诚意约你一次，明晚你给不给这个面子？”

“不好意思，那会儿我有约了，”莫如参说，“改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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