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出人意料的晚餐（1/2）

巴斯的6月凉爽温和，平均气温摄氏20度左右，一天内最大温差不超过10度，基本每天都有轻风拂面，大部分时候吹东南风，风力最大不超过4级，太阳露头的时间不算短，阴天相对更多一些，因为总是被风吹动，天空飘浮着棉絮般的流云，有时会降阵雨，持续时间不长也不过分猛烈，总之，6月的巴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温和宁静又不失活泼的风格。

非色在“雨夜”的工作很顺利，拿到薪水的当日他坚持要请谌西去当地最有名的餐厅吃晚餐，同时叫上了Logan教授和夫人，在餐厅他们遇见了一个男人突然走到桌边声称认识谌西，谌西盯着他看了半分钟也没想起眼前这位衣冠楚楚的胖子是谁，胖子只好提醒他，“去年圣诞节前，Emilio先生在他的宅邸办了一场聚会……当时，您很引人注目，我就…记住了您，当然，您可能记不住我，我长了一张大众脸，在人群里总是被淹没……”胖子用词很斯文，而且善于解除他人的尴尬，谌西吸一口气，冲他笑笑，“您好！实在抱歉，我的记性不太好，请问您怎么称呼？”“Gavin。”胖子伸出手郑重的与谌西握了握，“抱歉打扰你们，”他向在座各位低头致意，“我与Ian先生在一次聚会上见过一次，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今天碰巧在这里见到，一时激动……”他不无腼腆的转向谌西，笑着说：“Ian先生，听Emilio先生说，您是他的学弟，我对从事建筑设计的人总是有一点……呃，崇拜之情，……这像是一种情结，呃，您知道，有些东西不太容易说得清，哪怕过于冒昧，我也想过来同您打声招呼，请您见谅！另外，如果方便的话，您能给我您的电话号码，或者其他联系方式吗？”谌西看着这位啰嗦而多礼的胖男人，从心底里来讲，他是不愿意跟他发生什么联系的，巴斯的那次聚会给他带来的阴影仍在，毋须过多揣测，他知道眼前这位男人是一名Gay，他当然对Gay不存在什么偏见，他自己就是Gay，关键是他并非一个热爱社交的人，对于这种主动找上门来要跟他建立交情的人更是不太习惯，他看了看非色，对方正含笑盯着他看，那个敏感的小东西！他多半已经明查秋毫，洞察了某些更深刻的真相，谌西清了清嗓子，侧头看着胖子道：“如果您有什么事情我能帮上忙，您可以现在就告诉我。”“哦，不不，没有重要到非得耽误您的晚餐时间的事情，是的，我确实有些问题想向您请教，关于建筑方面的，但我觉得现在不是恰当的时机，而且，实话说，很难一口气讲清楚……”谌西迟疑两秒，只得抄起手边的一张餐巾纸，从口袋里掏出画图笔写下一串电话号码交给胖子，胖子把号码纸放进西装内袋，仍然没有离去，谌西困惑道：“请问您还…有事吗？”胖子腼腆道：“唔，唔，没什么其他的事了，我只是想告诉您一声，我在城东的约瑟夫画廊工作，欢迎您和您的朋友有空到画廊去参观。那么，再见了，Ian先生！”胖子向Logan教授、夫人和非色微微躬身致意，随后转身准备离开，“Gavin先生，请等一等。”Logan夫人忽然叫起来，“您刚才说您在画廊工作吗？”“是的，夫人。”Gavin转过身向Logan夫人躬身道：“约瑟夫画廊。请问您有什么事吗？夫人。”“喔，不，不，不是我的事，是我身边的这位小伙子。”Logan夫人拍了一下非色的肩膀，“Feather，你不是爱画画吗？你为什么不试试看在画廊找一份工作，那比在咖啡店打工更有趣一点不是吗？”非色愣了一愣，连忙摆手道：“不会，不会，我觉得咖啡店很好，很适合我，老板对我也很大方……”“Gavin先生，这位夫人只是随口一问，您别放在心上。”谌西微笑道：“您有事再给我打电话吧，再见。”Gavin悄悄打量了一眼非色，又看了看谌西，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Ian！”Logan夫人抱怨道：“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替Feather抓住？我瞅这位胖先生像是一位老板，说不定那个什么画廊就是他经营的，多可惜，搞不好他很缺人手。”“Logan太太，谢谢您的好意。”非色温柔的握了握Logan夫人的手，“可我不想离开咖啡店，我觉得在那儿很好……Ian了解我。”“好吧，好吧…”Logan夫人拍拍他的手，“我知道了，你自己的男人当然最了解你。”她耸耸肩膀，“我们吃饭吧，小Feather，我和Logan老头今天可拿定主意要把你吃穷呐！”

在舒适和轻盈中，六月很快就过完了，七月初，谌西完成了小广场的设计方案，整个广场设计成一只振翅欲飞的天鹅造型，与剧场主体的羽毛造型呼应，为整座建筑物赋予了更大的想象空间。Emilio老板对整体方案表示了完全认可，初稿如期递呈到投资方手上，谌西终于松了一口气。

七月中旬至下旬，天气稍微热了一点儿，最高温度偶尔达到30度，不过大部分时候仍然在20度至30度之间，爱美的姑娘开始穿上鲜艳的裙子，壮实的男人早早穿起短袖展示自己的肌肉，非色没有肌肉可以展示，仍然穿着从日本服装店买来的素白或者黛黑长袖T恤，亚麻或纯棉薄质长裤，过着咖啡店与公寓两点一线的生活。谌西的工作告一段落，整个人松懈下来，买了简单的健身器材放在家里开始做些运动，强度不是很大，非色有空的时候也跟着练一会儿，两个人的状态松驰而饱满。

有时候，谌西看着非色在身边走来走去，会突然抓住他一只手臂，认真的发问:“曾非色，你是什么妖精变的吗？”非色疑问的瞪他，他施然道：“不然怎么会突然降临在我的生活里，让我玩物丧志？”非色忍不住一笑，“你到底会不会用成语？玩物丧志？我是你的玩物？”他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还是说……这才是你的真实想法？”谌西把他扒到胸前抱个满怀，“小东西，我们结婚吧。妖精也好，玩物也罢，我只要你永远属于我，做谌家的人，好不好？”非色哽了一下，“别叫小东西，真肉麻！”他眼里涌起了水光一样闪亮的东西，“而且我明明比你老。”“那叫你哥哥？”谌西玩味的坏笑了一下，“小曾哥哥，你愿意嫁给我吗？”“为什么不是我娶你？”非色有点脸红，笑着反问：“你愿意嫁给我吗？”“好！”谌西干脆利落的答道：“我愿意。”

他们的结婚注册日期选在8月18日，十年前，《呼啸山庄》在狄俄尼索斯剧院演出的那一晚，非色的一见倾心，谌西的再度重逢——谌西说本来我想定在12月26日，上悲山找你的那一天，然而我等不了那么久了，我想要你马上成为我的人，越快越好。他们向注册中心预约了婚礼日期，准备和提交登记结婚需要的各种资料。当告诉家人这个消息的时候，谌家所有人都为他们感到开心，除了初荞，她要嫁给非色的执念还没来得及放下，这下被小叔叔抢了先，小朋友真情实感的难过了几日。

谌家宝六月底从德国去了意大利，收到消息后她预定了八月的假期，并于七月下旬放下手头上的事情提早回到伦敦，着手为两位新郎准备结婚礼服，还有一家人的观礼服饰，谌西和非色在注册中心会有一个简短的婚礼，签字，交换戒指，接受祝福等，他们一家人都将到场见证。

Logan教授及其夫人，Emilio老板及其爱人也在被邀请观礼之列，谌西还给在伯明瀚的Ja□□ine发了信息，邀请她来参加他的婚礼。Janmine很快电话回复他，首先是一阵大大的尖叫，谌西早有防备的把听筒拉远，微笑着等她的激动告一段落，“我的上帝！”女孩的声音尖利而颤抖，“Ian，你终于开窍了吗？恭喜你成人了！……”“我很早就开窍了好吗！”谌西打断她，“我从十六岁就看上他，已经开窍十多年了，搞不好比你献出初夜早个四五六七年？”“什么什么！？”女孩哈哈大笑，“Ian你这么快就变坏了，成人了果然不一样。快告诉我你和他的故事！”“等你过来巴斯再告诉你。”谌西笑，“故事太长，我怕电话费不够用。”“好吧好吧！你这样说我简直恨不得今天就飞抵巴斯，这样吧，传几张你俩的照片过来，或者他的单人照也可以，我先过目一下。”“不好吧……你能保证你不会对着我的爱人胡思乱想么？”“啊！Ian！你真的变得有点坏了哦，发过来，让我瞧瞧你的男孩到底有多让人垂涎，能让我这样正派的传统女性侧目！”

大致安排好一众事宜，时间到了七月底，费瑟剧院的设计初稿得到了投资方的首肯，这几乎是不值得担心的，因为投资方自始至终表示完全尊重设计方的意见，投资方及其选定的施工方派人到ITW来做了项目对接，根据整体设计方案进行了第一次较为具体的资金估算，费用比投资方的早期意向成本少了近三分之一，无论从建筑本身还是商业利益角度，这都是一个漂亮的结果。

Emma女士亲自打电话给谌西，邀请他共进晚餐，“你为我们省了一大笔钱，”女士在电话里带着她特有的爽朗笑声，“我们理应要感谢你。”“我没有故意省钱。”谌西笑着说，“假设我当时想出了一个比预算更烧钱的设计方案，您也许会想揍我一顿？！”“哈哈哈，不，不，我不舍得，您这么可爱，又幽默！不管怎么样，”Emma女士说：“你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小伙子，好吧，亲爱的Ian，就当是为了见你一面，请你出来吃个晚饭好吗？”“您完全不必要如此客气……”“对了，如果你想带上什么人，完全没问题，为了不让你认为我对你心怀不轨，你可以带任何人，家人，朋友……好吗？小Ian，快告诉我，你是不是正准备找借口拒绝一个对自己心怀不轨的老女人？”谌西哑口无言，“显然我不可能这么无礼，女士！我明白了，您请定个时间吧，我会带人过来的。”“如果是爱人我会更欢迎哦，”女士咯咯笑道：“我不介意跟年轻的情侣一起过一个下午，让我回忆一下自己的年轻时光。”

谌西心领神会，当即给Emilio发信息请他共赴Emma女士的晚餐，在要不要让Jeremy知情的选择困难中煎熬了很久，他最终让Emilio老板带上Jeremy，并给Jeremy本人也发了信息。他认为自己不妨带上非色一起去，他和老板都带上自己的情人，这样可以使Jeremy的出场看起来更自然一点。

然而到了餐厅谌西就傻眼了，Emma女士跟Jeremy好像比他跟Jeremy更熟，两个人一见面即谈笑风生，怎么看也不像是情敌该有的样子。众人落座后，谌西向Emma介绍非色，“女士，”他说：“您说不介意我带人过来，我就真的叫了朋友，也是我的老板和他的爱人，还有这一位，”他握过非色的手，微笑道：“Feather，是我的男友。”

Emma女士瞪大眼睛看非色，但并不是十分惊讶的样子，可能她见多识广很难大惊小怪，她盯了非色一会儿，向他颔首道：“你好啊，Feather。”她微微皱着眉头，自言自语，“Feather，Feather，美丽的羽毛，原来剧院的设计灵感来源在这里，很荣幸见到你，Feather。”非色礼貌的欠身致意，“您好，Emma女士。”谌西插话道：“Emma女士，请原谅我的设计包含了自己的私心，如您所见，我爱人的名字叫Feather，剧院造型的灵感正是来源于他，希望这不至于影响到您的……”Emma打断他，“你不用解释，Ian，我们两方早有合约在先……而且我不得不说，你的眼光真不赖。”“谢谢您。”谌西笑了笑，“Emma女士真会夸人，事实上，我的眼光向来还不错。”

Jeremy不甘寂寞的凑热闹，“Emma你好像从来没有夸奖过Emilio的眼光啊？这不公平！”“世界上没有公平可言。”Emma大笑，“不过说真的，虽然这样另有一种美感……亚洲男孩普遍还是单薄了些……”她转向非色，“Feather，你太瘦了，Ian已经够瘦，你看上去还压不住Ian，你得多吃点，这样才能让你身边那位诱人的男士在你□□死去活来不是吗？”

非色迅速脸红起来，谌西悻悻的看一眼Emma，Jeremy忍不住抚掌大笑，“我发现总有人操心Ian的床第生活，他看上去很好压吧？Emma，我们英雄所见略同，我早跟Emilio说过，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做梦想压他。不过，就目前的现实情况来看，应该是Feather被压得比较多，因为Feather的气场中多了一份包容，属于母性的柔和，唔，这是被自己的男人激发出来的性感，很迷人。”

谌西的恼怒顺势转向Jeremy，毕竟对女性动怒不太符合绅士标准，谌西现在很想揍Jeremy一顿，Jeremy耸耸肩，Emma微笑道：“我不确定Ian在Gay的眼中具有怎样的魅力，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在女人眼中，他同样迷人。”她拿起面前的红酒轻轻呷了一口，“Ian，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差点就爱上你了？”

谌西受到了惊吓，手一抖，叉子掉落瓷盘，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别紧张。”Emma翘起指甲殷红的手指在空中虚点了一下他，“我只是说差点儿，如果你不是Gay的话。”

非色直直的盯着谌西，这不由得谌西不紧张，他侧过头，讨好的冲非色咧了咧嘴，自己也知道笑得难看，又转回头去，用手肘撑着头，近乎悲切的恳求说：“Emma女士，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当着我男朋友的面，请给我一点面子好吗？”

“Emilio和Jeremy知道我不是开玩笑。”Emma把酒杯里的酒喝光，放下杯子，看着谌西，“前两天，我跟Emilio狠狠吵了一架，他告诉我，你要结婚了。”她笑起来，看了看呆掉的非色，“你们很相配，所以更使人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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