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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分裂的基督(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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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日晚上好不容易入睡,第二日醒得却并不晚,九点多钟的样子,他从床上坐起来,感到精神好了不少,为避免体力不济引发车祸之类的事件,他决定还是买火车票去伦敦,收好简单的行李,拎下楼,他站在街边等出租车的时候,电话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来自爱丁堡,他带点疑惑的接起来,一个稍显嘶哑的男声传出来,“喂,你好!请问是Ian.chan吗?”谌西回答是的。对方声音放大了些,“抱歉打扰你一下,我希望跟你的爱人通一个电话,请问他在你身边吗?”谌西脑子转动了两下,没有想明白这会是谁,他的爱人?非色吗?爱丁堡?很快,他反应过来了,非色在英国没有朋友,爱丁堡找非色的人只能有一个,“唔,您是……Feather的继父?请问您找他有什么事么?他现在,呃,不在我身边,但是我可以转告他。”“对,对,我是Feather的继父,我叫Atwood,这几天我打了五六次电话给Feather,但他的手机无人接听,一直这样,后来拨过去甚至一点反应都没有了,我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只是,四月十一日已经过了,他没有来墓地看望他妈妈,我有点担心……希望没发生什么事情……他还好吗?”

“没发生什么事,他……”谌西本能的想撒谎,但又一时想不出如何自圆其说,只好半真半假的说:“他暂时回一下中国,参加朋友的婚礼,婚礼时间定得比较仓促,他急着回去,所以……”“是吗?”非色的继父有点奇怪,“为了参加婚礼?可是总能抽出一点时间来看望他妈妈呀,以往每年都会来的。”谌西有点结舌的愣在原地,他思考了一下,说:“要不,我现在过去爱丁堡,我可以代他看望母亲,您那边,如果我希望能拜访您,不知道会不会打搅……”“没有问题。”对方爽快的同意了,“你到爱丁堡之后打这个电话,我在家里等你。”

谌西当即决定坐火车去伦敦,然后转道希思罗机场,飞往爱丁堡,去爱丁堡的航班不少,他买到一趟最近的,一个多小时后登机,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紧张,为了舒缓这种紧张,他在一家小店买了两罐啤酒喝掉,当胃饱胀起来之后,连同心脏也变得充实了一些。

到达爱丁堡后,谌西才感到自己穿得有些单薄,所幸今天没有下雨,是个难得的阴天,而且风不大,他有一点瑟缩的站在机场给Atwood打电话,电话迅速被接起来,报了一个地址,谌西打车前往。

Atwood家离狄俄尼索斯剧院不算特别远,大概隔着四五个街区,谌西的出租车经过了狄俄尼索斯剧院,不,现在是阿诺德儿童剧院,他看见一些孩子们在剧院前的小广场上玩耍,天色有一点阴暗,剧院的灰色轮廓显得不太清晰,谌西靠在车窗边,看着那轮廓飞快的往车身后隐去,感到一丝细细的甜蜜和微微的怅惘。

当他敲响Atwood的家门时,门很快打开了,一个瘦高的男人出现在眼前,他长得像一个犹太人,深眼窝,高鼻梁,鼻头有点尖,这是谌西的第一印象,第二眼印象则是这个男人看上去不太多话,但并不呆板,起码看上去算是随和。男人把谌西让进屋里,关上门,回转身轻轻同他握了一下手,“中国人的礼节。”他笑笑,对谌西说:“你来得很快,赶路有点累吧?想喝点什么?”谌西说:“什么都可以。”“好,那你等我泡点红茶……你随意吧,你是Feather的爱人,把这里当作自己家好了。”谌西有点感动,他四处打量了一下,整个起居室简洁而干净,有一种日常的家的感受,Atwood端来两杯茶,一杯放在他面前的桌上,一杯自己捧在手里,“我没有想到你如此年轻。” 笑着看谌西,“而且英俊。”谌西抬手捊了一下自己的额发,“最近有点不修边幅,”他不怎么好意思的说:“急着来见您,也没打理一下自己,我知道这很没有礼貌,希望您见谅。”Atwood摆手道:“没关系,即使没打扮也很帅气。…”谌西笑了笑,问:“Atwood先生,其实我有点好奇,您是如何找到我的?”“我问Asa最近有没有跟Feather联系,噢,我想你也认得他,他说他去巴斯参加过你们的婚礼……他帮我找到了你公司的电话,我进一步问到了你的私人号码。”“哦,这样吗?”谌西有点尴尬的笑了一下,“本来我们应该邀请您来参加婚礼的……”“我能理解Feather的想法,这没什么关系。……小伙子,你跟Feather是怎么认识的?”

谌西简要的说了一下他跟非色认识,以及后来走到一起的过程,Atwood认真听完,有点感慨的说这真是一种奇妙的缘分,随之,他变得有些伤感,“我对Feather的妈妈也是,啊,怎么说?一见钟情。而且……”他叹息了一声,轻轻耸了耸肩膀,“到现在仍旧无法忘记……”

谌西问:“您至今仍然单身?”Atwood点头,“我仍然想念Leann,因此,不能欺骗别的女人。”谌西点点头,“您能跟我说一下非色吗?关于他十几岁的事情,在爱丁堡生活的那些年……什么都可以,”他有点期盼的看着Atwood,“非色自己对那一段生活不太提起。”

“可以。”Atwood点头表示肯定,“但我要先问你几个问题,好吗?”

“您问吧。”

“跟我描述一下,或者打个比方——我是说,你对Feather的爱,到哪种程度?”

“怎么跟您形容呢……”谌西沉吟了一会儿,“这么说吧——如果我是教徒,那么非色就是基督。”

Atwood的视线在谌西脸上停留了一会,警告似的看了他两眼,“小伙子,你能对自己的说法负责任吗?在我看来,唔,大概在一般的普通人看来,这些话,其实有些夸张——你知道,就像那些肤浅的情爱里的漂亮话儿。”

“我为自己的话负责,”谌西露出一个温柔浅淡的笑痕,“您可以相信我。”

沉默的低垂了一会儿头,Atwood再抬起头时,眼睛里露出一点光,“好,我愿意相信你。”他看着谌西,“假如Feather并没有你想象中完美,你仍然愿意对他虔诚?”

“先生。”谌西迅速回答,“我并不是因为完美才爱上他,您得明白这一点,对,没错,他是我一个人的神,但这跟他是否完美无关,您能理解吗?”

“说实话,”Atwood摇摇头,“我已经过了五十岁了,在我现在这个年纪,其实不太明白现在的年轻人,感情和爱对他们来说,好像是一种次要的东西,排在财富、轻松、舒适、快感等等的后面,他们满足各种欲望,但已经失落了太多东西……”Atwood把视线调回谌西脸上,“而你,呵,这有点奇怪,你让我看到了某种古典主义情感的……重现,你知道,爱情永远是高贵的情感,噢,”Atwood忽然笑了,“尽管我一直没搞懂两个男人是如何相爱的。”

“跟所有人一样: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谌西也笑了,“感谢您没有对Feather的爱人是个男士这件事表现出太大的惊恐,其实从进门的时候,我就发现您是一位真正的绅士。”

“哦,孩子,不要急着给我戴高帽子。”Atwood的笑意加深了,过了一会儿那笑容慢慢消逝掉,“其实,或许Feather跟你说起过,他一直跟我不太…亲近。”

“事实上,非色不怎么提起他在爱丁堡的生活,但我猜想,大部分是因为非色的性格原因。”谌西说:“他不是愿意跟别人太亲近的人,他告诉过我,他跟自己的母亲也不是十分亲近,还有他的父亲。”

“也许吧。”Atwood微笑道:“但我作为一个父亲,仍然做得不够好。”他把身体靠在沙发上,缓慢的回忆往日,“Feather刚来爱丁堡的时候,我跟他妈妈都还算年轻,不到四十岁,我们没有什么带孩子的经验,而且那时候工作都有点忙,Feather大部分时间一个人呆着,在家里他不太讲话,我想可能是因为我这个不太熟的人的原因,他妈妈则告诉我,孩子从不就不爱说话。”

谌西笑笑,“现在仍然不太爱讲话。”

“后来,他妈妈发现他在学校里也没有交过什么朋友,每天一个人独来独往,上学、放学,回到家里就进了自己的房间,我们不太好打扰他,但他妈妈偷偷观察他,说他一般都在看书,或者画画。”Atwood转向谌西,“他画得很好,这跟天赋有关,你知道他的亲生父亲是有名的中国画家吧?”

谌西点头,“我甚至觉得他比自己的父亲更有灵气。”

Atwood笑了,微微打趣谌西,“当然了,他是你的基督嘛!”

谌西稍稍脸红了一下,害羞的笑,“您在挖苦我,先生。”

Atwood摆摆手,“最初一两年,我们一直生活得还算平稳,哪怕Feather一直没有表现得很有热情,但起码,看上去是平静的。……直到那一天,”Atwood停顿下来,饮了一口茶,“Feather学校的老师叫我们去一趟学校。”

“发生什么了?”谌西感到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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