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山（1/2）

暗香台位于征雁岭境内的群山中，一座最为低矮的小山顶上。所以即便沿洄先生刻意放慢了脚步，也只费了半炷香的工夫便走到了山脚。

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白皎皎悄悄在平坦的草地上蹭了蹭被石子硌疼的脚底，细细嗅着空气中时不时飘来的阵阵花香，久违地体会到了呼吸带来的愉悦感。

沿洄先生本来一言不发地走在他前面，却突然顿住了脚步，白皎皎瞬间收紧全身肌肉才勉强没让自己撞上他。

“你怎么来了？”沿洄先生道。

白皎皎从他身后探出脑袋，好奇地向前看去。只见前方一棵繁盛的榕树下，笔直地站着一名修长的男子。他身着碧色长衫，衣摆在阳光下透着若隐若现的银边竹叶，一管长长的洞箫背在身后，墨黑的长发被浅绿的丝绦一丝不苟地束成一个马尾，干练精神的模样倒与沿洄先生有几分相似，只是眉宇间更显清冷而非严厉。

“赤豹出现了。”男子淡淡道，眼神仅在白皎皎脸上停留片刻，便看向了沿洄先生。

“那可真是难得。”沿洄先生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反正现下无事，便陪你去寻吧。”

那名男子微微颔首，转身正欲在前方引路，却再次被沿洄先生叫住。

他略一抬手指了指白皎皎，目光仍然望着那名男子。

“幽篁，把他带着，一起走。”

白皎皎一怔，心里还在寻思这话的具体意思，幽篁却已径直朝他走来，略一俯身便将他整个抱了起来，坐在了幽篁的臂弯里。

白皎皎：“……我可以自己走的。”

沿洄先生不作回应，只道：“带路。”

幽篁略一点头，几步走到了沿洄先生前方，这才看向怀里的白皎皎道：“我抱着你，走得更快。”

冷不丁得到了解释，还是这种语气虽然淡漠，但却足够耐心的。白皎皎心想看来人也不一定以群分，沿洄先生这么凶的人，身边的熟识好友倒是都挺温文尔雅，与人斯抬斯敬的。

一阵没由来的亲切感涌上心头，白皎皎自然地将一只手臂搭在幽篁的肩上，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洞箫的一端，他侧首看过去，惊讶地发现那管竹制的洞箫周身竟流淌着一抹如水的碧色流光。

白皎皎咽了咽口水，在心里默默感慨了一番，这才半天不到的工夫，上等妖怪上等宝物一类的稀罕东西竟接连让他碰上了，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这沿洄先生究竟是个什么人物？

“幽篁……哥哥？”白皎皎斟酌了一下措辞，谨慎道。

幽篁看了他一眼：“何事？”

白皎皎咧嘴一笑：“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咱们现在所在何处？要去何方？”

幽篁似乎对他的问题有些不解，眉间微蹙，却仍回答道：“此处乃征雁岭地界内。在东南面楚江国的城门外，有一处无人管辖的秋心林，便是我们现下要去的地方。”

白皎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于征雁岭、楚江国这些地名他尚且有些印象，唯独秋心林不曾听过，可他也不打算细细盘问，毕竟即便问清楚了，想去不想去也由不得他。话闸子打开了，他便开始把话题引向自己真正在意的地方。

“幽篁哥哥是沿洄先生的朋友吗？”

意外的，幽篁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道：“我也是沿洄先生的灵将。”

……也？白皎皎眨眨眼，这里统共就三个人，这个“也”只能指的是自己了。

“灵将是什么呀？”白皎皎理所当然地仰着天真的面孔问道。

幽篁的眉头顿时蹙得更紧了，他干脆停下脚步，一脸认真地看着白皎皎道：“你不知道何为灵将？”

“不知道。……我应该知道吗？”白皎皎也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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