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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篁低头扫了一眼自己一身的碧色,不解道:“这是为何?”
伙计喊来另一个伙计招呼新来的客人,这才转身细细解释道:“这说起来,也有三五年光景了。我们鱼山镇人杰地灵,风水甚佳,本来从没出过这档子事,但是不知从哪一天开始,便总有人无故从镇上失踪。”
一直双眼无神的白皎皎此刻突然转过脑袋,一双逐渐回复光彩的眼睛盯得伙计浑身发毛。
“鬼故事呀?我要听我要听!”白皎皎精神道。
“这是真事儿!”伙计嗔道,“不过也是挺蹊跷的,小孩子听了可不要怕。”
“我才不会怕!你要想听,我还能给你讲几个更恐怖的呢。”白皎皎说着舔了舔唇,正欲开口,沿洄先生忽然将酒杯不轻不重地放回桌上,碰出一声闷响。
“来精神了?想起自己怎么死的了?”沿洄先生沉声道。一句话如同霜打了茄子,白皎皎瞬间又蔫了回去,沮丧地摇了摇头。
伙计却冷不丁被这对话吓了一跳,惊道:“死……死?你不是人?”
鱼山镇毕竟也算得上是个无人管辖的鱼龙混杂之所,对于非人的东西,伙计本来也见怪不怪了。可是现在是在客栈内,鱼山镇里不论是本地人居住的私宅还是开门迎客的店铺,无一不贴满了重金求来的结界符箓。毕竟人与妖、鬼终究有别,又难分善恶,鱼山镇的居民们为了自身安全也只能一刀切,少赚一些都行,绝不能让那些东西进到这室内来。因此这伙计此刻才如此惊慌。
幽篁地抓住连连后退的伙计,解释道:“不是那个意思,他们常开这种玩笑。”
“是吗?”伙计心有余悸地看了那两人一眼:“谁会和小孩子开这种玩笑?”
“实不相瞒。”幽篁脸上虽无笑意,话语间却透着一股令人安心的柔和,“我与这孩子都是这位公子的灵将,虽不是人,但也不会伤害你们。”
“哦——早说嘛。”伙计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来我鱼山镇的方士也不少,看几位气质不凡,我其实也猜了个大概。”顿了顿,伙计继续道:“刚才咱们说到镇上有人失踪,对吧?毕竟这里的外地人远多于本地人,来来往往的又不像楚江国那样城门戒严有人看守,每天多几个人少几个人也很正常,一开始没什么人会在意。直到那年的端阳节,就是我们这儿仲夏里的一个节日,每到那时候都会有一批人穿着青绿的衣裳去登高顺阳,家家户户门挂菖蒲,以求辟邪平安。可唯独那一年,咱们镇里如往常一样选出十来个青年壮汉上了后山,直到第二日竟一个人也没回来。”
“那你们派人去寻了吗?”白皎皎忍不住插嘴道。
“当然寻了,可是不仅找遍了后山,就连临近的几座小山,附近的树林,全部找遍了,连一个人影都没找见。”伙计咂舌道:“一下子十来个壮汉无故失踪,这得是多大胃口的妖魔鬼怪啊!从那天起,镇里再有人来报失踪,镇长便会领人细细盘问,也就慢慢发现了失踪者清一色都是身着绿衣的特点。消息一出,全镇上下哪里还会有人敢穿绿衣,就连家里有什么绿色的布料也都赶紧扔的扔,烧的烧了。常常途经我们镇的旅人也都多少能听到些风声,所以现下鱼山镇已经很少能见到像客官您这样穿一身绿色的人了。”
幽篁若有所思地听完,微蹙着眉,不发一言。白皎皎则继续追问:“这前前后后得失踪多少人啊?你们就没想过主动出击,将那妖怪捉起来?”
伙计听罢嗤笑一声,一脸不跟娃娃计较的神情,摇头道:“小客官说得轻巧,这些年鱼山镇光是记录在案的失踪人数就有百余人,实际只怕还远不止这个数。若那妖怪真这么好捉,镇里至于放任它为非作歹至今吗?”
幽篁不解道:“为何不向楚江国求援?”
楚江国与鱼山镇相隔不过数百里,镇子虽不归楚江国管辖,但镇里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即便楚江国不管,楚江国的方士世家也断不会坐视不理。
“自然是求过的。”伙计点点头,语气颇有些无奈,“八大家族全都请遍了,正家、林家、朱家更是来了不止一趟,至今仍是连那妖怪的边都没沾着。”
“八大家族?”白皎皎忍不住惊叹一声,“楚江国什么时候有这么多方士名门了?”
“小客官,你也太孤陋寡闻了吧?这——”伙计欲言又止,随即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哦,看你年岁尚小,怕是没怎么出来见过世面。这八大家族各有所长,吕氏善……”
“吕氏善占卜!姬氏善驱鬼!姜氏善蛊术!正氏善降妖!齐氏善医术!”白皎皎背书似的抢过话头,对于伙计说他没见过世面表现得有些不悦,“这五大家族我知道,我是想问另外三大家族是何时出现的?”
伙计张口正欲作答,一个沉稳的声音兀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已知是何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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