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1/2）

此话一出，眼前的沿洄先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什么符箓？在哪？”

白皎皎紧咬着嘴唇摇摇头，转身就要跑，可惜他与对方实力悬殊实在太大，逃跑的念头刚起，整个人就被反手压在了地上。

沿洄先生卷起他的长袖，又掀起他的衣摆，发现了贴在白皎皎小腿上的赤色符箓，紧蹙着眉头“啧”了一声，动用灵力扯掉了符箓。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席卷而来，白皎皎紧闭着眼睛龇牙咧嘴地挣扎了两下，突然“哎？”地顿住了。

沿洄先生将他放开，站起身来皮笑肉不笑道：“血手能伤人？他帮你压制？”

白皎皎迷茫地翻身坐了起来：“可我当时，确实觉得很疼啊……”

“不过是些致幻的小法术，用不着多少灵力的东西，也就只有你，被人骗去卖了还帮人数钱。”沿洄先生说着，垂眸睨了白皎皎一眼：“傻坐着干什么？多亏你一路带着他的追踪符，那家伙现在八成已经追上来了，指不定正躲在哪个角落蓄势待发。难道你还想和他打个照面？”

白皎皎猛地摇了摇脑袋，慌忙起身拍了拍屁股，心里隐隐觉得沿洄先生好像比刚接触时更凶了。

“那我们现在，要往哪里去啊？”白皎皎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在和沿洄先生对上眼神时胆怯地缩了缩脖子。

沿洄先生转身边走边说道：“自然是往出口去。”

“您知道出口在哪儿了？”白皎皎喜形于色。

“如果不是你，我们现在已经见到那个池先生了。”

白皎皎听出对方语气里的不悦，只能吐吐舌道：“我灵力低嘛，我也没有办法。可是我们究竟是什么时候走散的？还有幽篁哥哥呢？”

“一入珠宫，我们便走散了。你始终跟着那个假的，我不知对方深浅，不便贸然开战。幽篁也在秋心林，只是现下灵力受限，不便将他召出来。”沿洄先生说着微微侧首：“怎么，你还在怀疑我？”

他语气里威压不减，白皎皎只好讪讪一笑道：“不敢不敢，我就是有两点没想明白。我这么弱，什么忙也帮不上，您为什么把我带在身边，却不把幽篁哥哥带在身边呢？还有那个假的沿洄先生，明明一只手就可以把我解决了，为什么还要伪装成您的样子一直跟在我身边呢？”

“他既然没有立即杀了你，自然就是要取得你的信任从而利用你。至于是利用你要挟我，还是别的什么用途，便不得而知了。”沿洄先生步履匆匆，却仍一丝不苟地回答白皎皎的问题，“而我将你带在身边，正是因为你太弱，离我越远才越发危险。我可不想在寻到了赤豹后再花精力去寻你。”

白皎皎闻言，狡黠地一笑：“被您发现啦，我想逃跑的心思这么明显吗？”

沿洄先生的脚步略顿了一下，仍旧平静道：“所以你少动些歪心思，掂量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白皎皎瘪了瘪嘴：“好吧。”话音刚落，他使劲清了两下嗓子，竟高声唱起歌谣来。

“彩云乘风逐星，岁如君。月轮三叠满华碧水新。寒暑——”

“你疯了吗？”沿洄先生厉声打断道，他转过身来瞪着白皎皎，神情紧绷。

白皎皎耸了耸肩：“我怕黑嘛，唱唱歌壮胆。这是我们昭凉很有名的歌谣，您没听过吗？”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沿洄先生怒道：“出口就快到了，不想节外生枝你就给我安分一点。”

“哦。”白皎皎闷闷地应了一声。

沿洄先生刚一转身，却又听见身后再次响起了白皎皎唱歌的声音。

“寒暑去，青岚散，昭日生。渺渺人家——”

“你有完没完？”沿洄先生愤怒地转过身去，却见白皎皎分明抿着双唇，正一声不吭地微笑着看着他。

而那少年的歌声依然回荡在这片幽暗而死寂的空间中，同他的眼神一般清澈。

“渺渺人家千秋时运登。”

“是您输了。”

话音刚落，白皎皎脚下一蹬，猛地跃入身后的黑暗中。这位“沿洄先生”眯了眯眼，身旁的火符瞬间消散在空气里，四周再次化作一片黑天墨地。他负手而立，脚下平白生出一股风流，载着他朝白皎皎离去的方向疾驰。

突然，一阵玲琅清幽的洞箫之音突兀地响彻在前方，行云流水般向“沿洄先生”缠绕而来。他猛地停在原地，眨眼之间，一片沐着月华的竹叶竟贴着他的眼睫萧萧而落。

四周的景色被如水的月光细致地镀上了一层银边，方才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变成了一片萧瑟的竹林，箫声袅袅环绕，让人辨不明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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