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姀（1/2）

白皎皎被封清怪异的目光盯得一个哆嗦，脱口道：“怎、怎么了？”

封清置若罔闻，收回目光，转头与幽篁商量对策去了。

白皎皎心里有些犯怵。

说起来，当年他病重后，封清陡然的态度转变至今都是一个谜。关于那段时间的记忆，白皎皎自己也是模糊不清。那时他每日昏睡的时辰越来越长，梦里梦外常常无法分辨，浑身上下时而酸软无力，时而痛至肉骨，整个人连打起精神都异常困难，自然也记不清到底是何时、何事让封清下定决心要置他于死地。

所以论及前世的死，白皎皎确实没有太怪封清。

一来，是否邪祟缠身，那邪祟又会否伤及身边的人，白皎皎自己也无法肯定。二来嘛……毕竟受那怪病折磨了三年，白皎皎已然是心力交瘁，每每疼得翻来覆去时也总会消极地觉得生不如死。真正被封清了结的时候，虽对人世尚有不舍，却也着实松了口气。

但现下不同了，他被召唤出来后怎么说也算是无病无痛的，若封清还想弄死他，那他可就一百个不愿意了。

封清那头似乎与幽篁讨论出了结果，提高音量确认了一遍：“叫宫姀来，你确定能控制住？”

幽篁苦笑一声，道：“我尽力。此事让她来，最是稳妥。”

白皎皎难得看到这俩人都露出一副哑巴吃黄连的表情，好奇心瞬间盖过了方才的疑虑，凑近道：“谁呀谁呀？”

“呵。”封清皮笑肉不笑道：“一个能陪你玩的人。”

白皎皎一愣，又瞧见幽篁欲言又止，脸色尴尬，一种不太好的预感顿时笼上心头。

不等他再次发问，封清突然退后两步，双手掐诀，低声念起咒语来。微红的光芒自他周身散发开来，他低喝一声，翻掌一推，一枚赤红符箓登时炸在空中，充盈的灵力卷起一阵热浪，吹得三人衣袂都猎猎作响。

片刻过后，四周回归沉寂。

封清喘了几声，在珠宫里浸染了鲜血的衣衫本来在离开珠宫后便恢复如常，此时干净的袖口又被他蹭了一把下颚上的汗水，鸦青色的布料看起来更加漆黑了。

“她、没来……”幽篁微微瞪大了眼睛，一脸菜色地看着封清，半晌才挤出一句：“……先生息怒。”

封清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方才的术法似乎消耗了他相当大的灵力，嘴唇上的血色都瞬间褪得惨白。

白皎皎紧张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幽篁吸了口气，解释道：“方才我与沿洄先生商量，五位鬼将难以对付，最好再召唤一位灵将来帮忙。只是此处与昭凉国相距甚远，召唤术消耗的灵力也会非常大，先生就……”

幽篁看了封清一眼，尴尬地继续道：“先生就想了一个法子。在极短的瞬间催动一次灵力爆炸，将秋心林的灵力压制向上推出一些，然后利用这个空档，使用召唤术。”

白皎皎了然道：“是个好法子！那然后呢？召唤没成功？”

幽篁道：“召唤术倒是成功了……只是那位灵将，没有回应。”

白皎皎茫然：“没有回应是什么意思？还可以不回应吗？”

幽篁：“强制召唤的话不可以，普通召唤的话，就……”

白皎皎瞬间明白了。

强制召唤必然会消耗更多的灵力，所以封清只会使用普通召唤，奈何那位灵将竟然敢无视召唤！白皎皎简直拜服。

“也许……那位灵将在睡觉，所以没看到？”白皎皎试探着缓和气氛。

封清平复了气息，突然“呵呵呵”地连笑了三声，直把幽篁与白皎皎都笑得毛骨悚然。

“可以，很好。”封清嘴角上扬，抬起双手抖了抖衣袖，咬牙切齿道：“她最好是死了，否则我会让她感受一下什么叫生不如死。”

话音刚落，封清双手交叉指地，一团如烈焰般的赤色光芒登时从他脚底轰然而上，热浪如旋风般将四周的沙尘枯叶卷得漫天飞舞。白皎皎艰难地眯着眼，却能清晰地看见封清手背与额头上暴出的青筋。

下一刻，封清大喝一声：“来！”

空中就像将空气撕裂了一般炸出一道赤红的口子，随着“啊哟”一声惨叫，红光与热浪忽然尽数褪去，沙尘依着惯性如雨点般落了一地。

封清颤颤巍巍地退了两步，猛地半跪在地上。

幽篁：“沿洄先生！”

白皎皎：“阿清！”

两人同时冲过去想扶住他，却都被封清摆摆手拒绝了。

“强制召唤啊……哎哟……”被强行召来摔到地上的灵将是名黄衣女子，身披纱罗披帛，灿金色的眉心坠上镶嵌着一颗艳红的光珠，此时正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的屁股：“先生你也太狠了，疼死我了！”

封清仍在喘着气，面上汗水如瀑，勉强抬头看了那女子一眼，一字一顿道：“这。算。什。么。”

言下之意——还有更狠的呢。

那女子也是个极会看气氛的，听了这话当即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恭恭敬敬五体投地地跪在封清面前，大呼：“沿洄先生！宫姀知错！请息怒！”

白皎皎登时有些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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