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府（1/2）
白皎皎干笑两声：“是吗。”
十岁就夭折还能算有福的话，哪天人族灭亡了莫非要算皆大欢喜？
白皎皎将铜镜还给幽篁，心里对自己的相貌不甚满意，转移话题道：“对了幽篁哥哥，那天，我们去寻赤豹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宫姀姐姐说我吸走了赤豹的灵力，还说那灵力本就是我的？”
提及这个话题，幽篁面上的笑意瞬间敛去，略显严肃地点了点头：“不错。当年你被……邪祟缠身，白氏为了救治你，试了很多法子。其中不乏大补灵力的见效较快的激进之法，各式奇珍异宝也用了许多，可你的身体却丝毫不见好转。现在看来，那些灵力大抵都被邪祟吸取了去，但它必然无法全部承受，尤其当你故去后，邪祟失去宿体，便只能在逃离途中将无法承受的灵力分离出去。也是机缘巧合，竟让赤豹碰上了。”
白皎皎眨眨眼，匪夷所思道：“那些灵力，想来也是克制邪祟的吧？竟能被邪祟拿去用？”
幽篁抿了抿唇：“是啊……沿洄先生是这么说的。其实天下灵力根源无非就是灵气与邪气两种，日月草木等天然纯净之气，是为灵；怒忧悲恐等极端腥杀之气，是为邪。然而以灵气作为根基修炼，心思与品性却偏离正道者不计其数，反之亦然。兴许那邪祟用的是灵气，行的却是恶事呢。”
“以灵气为修炼根基的，那还能叫邪祟吗。”白皎皎给绕晕了，“听这话里的意思，我那场大病背后，倒像是有些人为原因？而且这灵力回到我体内，为何会让我一夜之间长大成人，却不是补足我的修为啊？”
“这……”幽篁顿了顿，“总之沿洄先生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具体的他会去查，你再问下去，我也无可告知了。”
白皎皎一怔。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垂眸笑了一声，“好吧，那我不问了。”
幽篁暗暗舒了口气：“看你精神不错，不如我带你在府中四处走走？”
白皎皎眼神一亮：“好啊！说来阿清的房间变化真是大，从前可不是这副冷清样子。想必这么多年，斗霆阁也有大变化吧？”
“斗霆阁？”幽篁愣了一瞬，随即明白过来白皎皎的意思。
昭凉百姓皆知，斗霆阁是封氏一族府邸的雅称，寓意封氏一族降妖所向披靡，有不输雷霆之势。
幽篁微微一笑：“现下是在封府，却不是在斗霆阁。”
白皎皎张着嘴愣了好一会儿，才难以置信道：“阿清……分出来了？”
所谓“分出来”，指的便是从本家中脱离，成为本家的一系旁支，俗称分家。这是一种各国的方士世家为了维护家族稳定与家主能力而采用的优胜劣汰之法。
通常来说，每个世家中的每一代不论有几个孩子，在他们各自成年后的第二年都需要进行一次抉择，即是否想要成为下一任家主。若是本身就无此志向，现任家主便会在城中分一处较小的宅院给他，从此离开本家，独立生活。若是想要成为家主，则可作为“贤公子”或“贤姑娘”暂时留在本家中，直至下一个同样想当家主的平辈成年，二者需经过一番严格的考核，胜者留在本家，败者则获得一处宅院，分家而居。
这规矩在各国沿袭已久，虽然偶尔也会发生些分家不服本家，强行抢夺家主之位的闹剧，但基本无一成功。毕竟每一个方士世家都会有许多只有家主才知道的秘术与机密之地，断不会那么轻易就被攻下。
至于分家自立门户、自成一派的例子也不在少数，只是能够世世代代传承下来且跻身世家前列的就屈指可数了。
而在昭凉国，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便是女子不可继任家主。
一来，昭凉的女子婚嫁后需得冠以夫姓，即便是男子入赘女子家中亦然，作为一家之主却以他姓为称，于情于理都显得不妥。可若是婚后女子仍以父姓为称，便会被视作对夫家的蔑视与侮辱，传出去的话，夫家是会颜面扫地的。
二来，则是昭凉国内水土导致的一个现实原因，也是女子不可继任家主的主要原因——昭凉女子较为短寿。
昭凉国内地势高差异常悬殊，有许多深不见底的谷地，因此主城一般都建在较为和缓的矮山或丘陵上。世代相传，昭凉国的谷地底下长年生长着一种火红的花，花开五瓣，瓣尖呈条状分散、垂坠，微风吹拂时就像流苏般随风飘荡，故名流苏花。
流苏花形状奇特，美艳至极，却带有一种奇异的毒素。因其一年四季花开不败，毒素便随着花粉洋洋洒洒，跟着穿谷而过的风飘散到昭凉主城之中。此毒对男子暂无明显影响，但女子若是长期吸入此毒，便会逐渐出现胸腹疼痛的症状，最终不治而死。阴阳五行之术盛行的当下，各类修身养性的延年益寿之法层出不穷，寿至耄耋者已十分常见，可在这种情况下，昭凉的女子普遍也只有四十年左右的寿命。因此人们也常称此花为幽冥花、凋女花。
昭凉国曾无数次派人探查、研究、治理，可不论火烧、水淹还是石土掩埋皆未奏效。此花生命力极强，数量庞大，且极难斩草除根，古往今来各家方士乃至请来的妖神都束手无策，也寻不出解毒的办法。
在这样的环境下，封家长女封霁朝是绝无可能继任家主之位的，所以唯一能够继任家主的也就只有封清了。除非……
白皎皎：“难道是封家又生了个儿子？”
幽篁点点头，一面拿了件素色长衫递给白皎皎，一面回道：“正是。沿洄先生似乎很早就向封老爷表明过自己毫无继任之意，况且小公子自幼勤勉，天资极佳，也确实更能胜任家主之位。”
白皎皎听他对封氏家主以“老爷”相称，而并未以号尊称，奇道：“感觉你对封家上下也很熟悉？”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