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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昭同站在昭然殿面前,忍不住有点脸红。
好在周围宫人跪了一地俯着身,也没人能看到。
这是韩君的寝宫,以前名字叫什么她记不清了,反正也不是她能来的地方。而半个月前韩非带着几车书搬进去,一室奢靡暖软的装潢都还没换,竟然先把名字给换了。
昭者,然者。
昭前然后,这是□□裸的上下之分啊!
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都去吧。”
众人应诺退下,一名衣着光鲜的中年妇人却前行朝她施礼:“拜见大王姬,老婢铭,前来为王姬量体裁衣。”
她一愣:还有这事儿啊?又想到什么,不由问:“不到三天了,能来得及?”
铭脸色一绷:“王姬容禀,的确是来不及,故而只能改旧日所制,望王姬能谅解!”妈的,一国王姬在自己老爹即位之前不知道跑哪儿去现在才回来,她们也想新制啊!
宁昭同听出她的不满,思及反正韩非也不在宫内,干脆先把事情搞完,于是干笑一声:“是我之过,阿姑带路吧。”
“老婢不敢,孟姬这边请。”
韩宫内司针线的地方大得有点过分,人也极多,来来往往见到她行礼的人很容易就堵了一片。新王即位后封诸臣要用的织帛数量惊人,这两天他们针线司确实是忙,她也不想耽搁他们,加快了步子走进了试衣的侧殿。
然后再次被惊了。
数以千计的各色华服陈列在四周,似乎没有多少穿着的痕迹,平整无皱,丝织品还有很漂亮的光泽。她缓步绕了一圈,看向铭:“旧制?”
铭神色严肃:“桓惠王妃妾众多,简长太后以为凡祭典必新制太过奢靡,故而祭典后命妃妾将礼服送回。及至先王,王姬妃妾甚繁,故而累积至此。”
哪怕是这样也不该有那么多啊……那只能说桓惠王和韩安是真的很能睡女人,以及很能生女人了。
她点点头,接过铭呈上来的深衣,绕到屏风后面。
礼服都是放量很大用料很足的,把整个身体紧紧地藏着不露一丝曲线,方显端庄厚重。旁边两个侍女在旁帮她穿,也不知道裹了多少层,最后腰带一束之时她都觉得自己像被包成了个茧。
她抬步,差点被绊了个趔趄,扶着柱子才稳下来,走到镜子面前,已经是一头大汗了。
这么搞,她那天可能没办法撑完全程啊。而且,她这种体质都受不了,韩非还得走百八十道仪式……
她看着昏黄镜面里曲线平直像个粽子的女人,有点呼吸困难,同时想到应该向卫秋要两面镜子,而后回头,铭端着一案的繁复首饰,面色冷硬。
宁昭同瞪大双眼。
顶着这玩意儿一天,你认真的?
罢了罢了,她明白了,今天她不是人,只是没有感情的试衣服机器。
只是半天下来从配饰试到发型试了十几套造型,是真的有点伤元气,踏着夜色回到昭然殿,宁昭同整个人都恹恹的。
等下,她为什么会回昭然殿。
她眉眼一动,看向一旁领路的宫人:“可是大王召我?”
宫人明白她的意思,垂头轻声回道:“王姬容禀,大王吩咐,您的寝处暂置在昭然偏殿。”
她忍不住又气又笑,摆了下手先进了殿门。
来这一套。
她要是不翻他的窗,看他怎么办。
当然,翻不翻是一会的事儿,现在还是好好吃个饭洗个澡吧。
说起来王上的寝殿就是流批,不知道谁的巧思,引来一脉温泉水,在侧殿后依地势截了一弯汤池,水在洗浴后随着底下管道流到中心的小湖里,催得里面的莲花四季次第开放,品种各异,绚烂非常。
对,更流批的是,昭然殿正中心是一片湖。
面积不大,但管理得极好,水色清澄不发绿,阳光好时几乎可以见到锦鲤空游无所依之状。湖上横着一条游廊,竹木所制,涂了桐油,两边未加遮挡,莲叶挤挤挨挨地拥簇在两侧,若是仲夏之夜听着蛙鸣垂足纳凉,倒颇有些意趣在其中。
只是时近深秋,风疾露重,她也没急着要去湖上一览盛景。
洗完澡非要去吹风,是大王长得不够好看还是大王的被子不够暖和了?
于是大王姬毫无心理负担地从窗口登堂入室,跳到华丽舒适得过分的大床上,翻了两个来回,然后闻着一点熟悉的体香,抱着干爽绵软的被子,香甜地睡过去了。
抱着某种不可说期待的韩国新王屏退了仆婢一个人走进房间,看到这一幕,顿时觉得心口被扎了一刀。
看来大王的被子还是比大王的美色更让人流连啊。
算了算了,抱着媳妇儿睡觉在忙了大半个月后也是难得的慰藉了。
韩非吹熄了烛火,钻进被子里,朝着最暖的一团靠近。她睡得极沉,胸口随着呼吸平缓地起伏,面上少见地露出一点少女的娇憨。
他也少有地,生出一种叫“成就感”的东西。
他完成了一些事情,虽然疲惫劳累,但能让他的爱人沉沉安眠,他为此感到愉悦和欣慰。
这于此前的他来说真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又想到当年荀卿骂他寡恩少情,他不由轻笑一声。
也罢也罢。
老师在上,学生今日受教了。
大王近日勤政养成的作息,终究是不如大王姬每日晨练来得稳定。韩非还睡意昏沉之时迷迷糊糊觉得有东西在挠他的脸,抬手一拨,扯得她轻呼一声,手里的发丝从指缝中被抽回。
这下他不想醒也得醒了,睁眼正看见宁昭同瞪着他,抱着头发一脸委屈。
他出声,嗓子有点哑:“自作自受,还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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