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2)
地位的不平等所带来的无话语权与轻视,是明晃晃的畸形中的常态。
对他的爱意,是我的软肋,而就算没有这个软肋,我也只是依附于他才能够获得正常人生的弱势一方。造成这种人生局势的原因有很多,但既然已经变成这样,我也并不想回顾什么,谈什么不公平和后悔。就像我的腿一样,废掉了,医治过也好不了的话,还不如当它不存在。
现下,我是无用的,将我从狱中放出,甚至让流言滋生,间接损害了他的风评。林风阑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把我救出来的呢?亲人对他而言,根本什么都不算。
我猜,问题出在“周游”身上。
我没有名字,而他见我第一面时脱口而出的周游,像是在和一个故人寒暄。他透过我,看到了那个人,并在手心里,描画出了那个名字的形状。从那一天起,那个他想一刀捅死,也会温柔以待的人,就成了我。
也就是从那天起,我不再是我。
我躺在病床上,终日萦绕的,除了中药的苦味,就是无休止的疼痛。在这种头脑有些不清晰的情况下,我脑中的狂想,从未停止。我觉得我所想的一切都并不合理,十分荒诞,但又无法阻止这些想法冒头。我只能寄希望于身体痊愈后能有点事干,冲淡这些会让我心脏抽痛的设想。
在这期间,林风阑只来看过我一回。他背对着我,坐在窗前,手枕在书案上,偏头看着一枝伸进窗内的花,半晌,也没有动静。
我下床,费劲地自己坐上轮椅,到了他的身旁。他回头,看着我,面色柔和:“看来你这里很久都没有关窗了,周游。”
“你似乎很喜欢叫我的名字。”
“很好听。”
我的手指蜷起,垂下头。
“听他们说,你每天都闷闷不乐。我还以为你生气是因为我没来看你,可是我来了也不见你有多开心。”
“像废人一样躺在床上,谁都不会开心的。”
“等你好了,我就给你封地,让你参与这个国家的管理,好不好?”他朝我靠近,在我耳边说,“只要你不背叛我,就能得到一切,把统领的位置让给你,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你如果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周游,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这一切里包括你吗?”
“不。”
“那这和生不如死没有区别。”我抬头,直视他的眼睛,“虽然这样说会显得很无耻,但我几乎可以确信,你对我所做的很多事情,都是在故意引导我喜欢你。”
他说:“并不无耻,接近事实。那么,你想用什么方法逃离出这样的情感困境呢?”
“我不会逃,你最好小心一点,想想自己的退路在哪里。否则,围困住我的,如果让你也深陷其中,你又怎么自拔呢?又或许,你的脚,已经踏进了这里。”
他不看我,又望向窗内的花枝,脸上慢慢浮现出笑意,说:“或许吧。”
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是一种陷阱。他怡然自得,根本游离在所有的苦痛之外,**的不可控和不可得,如果能让他如陷泥淖,才是天方夜谭。我所说的大话,太可笑了。
他又回过神来,跟我说:“周游,花园很美,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推你出去看看。”
我抗拒地说道:“叫我弟弟不可以吗?我不想听到那个名字。”
他先是不解地盯着我,随即陷入沉默。
那天,没能和他一起去花园,让我遗憾了好久。
他事务繁忙,日夜不分,在我身体康复后,还要特意腾出一段时间,来指点刚刚接触政务,束手无策的我。花园里的花渐次开放,又凋落,都没能入得了他的眼。
我恍惚间觉得,他确实如当时牢狱的守卫所说,是个充满仁爱之心又有才干的人。这样的一个人,却罕见地对我和父母的态度十分诡异。
我有了封地和单独的府邸,林风阑却绝口不提让我搬出宫殿的事,我不知道这是为了管控我,还是为了别的什么。但这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好了,至少在想见他时,他离我很近。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能登上统领之位。我想让他就住在我隔壁的宫殿里。一墙之隔,我这里放两枝桂花枝桠,他那里都能隐约闻见。我无法压抑的庞大的野心,想借此实现的,也就仅此而已。当然,也想吻他,可惜他说上次是最后一次了。言出必行这一点,他从不曾打破。
想他,继而会想到其他。我越发痛恨周游这个名字,觉得它是一个阴谋的起点,觉得它对应的,绝对是其他人。我秘密地,让人去调查这个名字的人,年龄在十五至五十岁之间的名单,被递送到了我这儿。
从他们的身份和经历来看,都不太可能接触到林风阑。他太忙了,极少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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