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二(1/2)
她什么都思考不了, 在一堆拼命发出尖锐啸音、朦胧拉扯的雪花点中, 唯一还清晰的念头, 只有他。
苏臻,你在哪?
唐宝机械的偏头, 将眼神从满地的黑色佛珠上收回,看向手腕。
那里已经没有了五圈佛珠,只剩下一条断掉的绳子,险险挂在她的手腕上, 摇摇欲坠。
唐宝也顾不上手机,夺门而出,刚跑出门,就突然顿住, 想到了什么般,又跌跌撞撞跑回来。
她跪在地上,伸手将佛珠拢成一堆。
掉到远处角落的,她就爬过去,一颗一颗的收进口袋里,嘴里神经质喃喃:“安全的,只要重新串好了,就是安全的, 苏臻, 对吗?”
“对的, 对的, 别着急, 唐宝,这不代表什么,串好了就可以了。”唐宝自问自答,声音已经有了哭腔,泪水“啪嗒啪嗒”往下砸。
好不容易把佛珠都捡了起来,她坐在地上,一颗一颗串着。
可她的眼睛模糊不清,水汽蔓延,手指剧烈颤抖,怎么都无法对准,折腾了十分钟,连一颗都没能串上。
她受不了了,每一次呼吸,如同刮骨刀一般,伴随着焚烧的烈焰,痛彻心扉。
没有办法再等,唐宝一把将所有的佛珠,连着绳子一起收进小袋子里。
胡乱急切的动作,控制不住抖动的幅度,一两颗不听话的佛珠从袋口蹦出。
唐宝趴在地上,伸长手用力捡了回来,狠狠握在手心,生疼到痉挛。
粗重的大口呼吸,她竭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从尖利凌乱的啸音中拉回一丝清明,拼着所有的力气,让软掉的膝盖离开地面。
猛然坐下,又猛然站起,还没站直,头就晕得厉害。
唐宝的身体打了两个摆子,天旋地转,被她慌乱中一把按在身后的桌子上,还没等彻底缓过来,便挣扎着跑了出去。
她从来不知道营地原来是这么的远,远到她好像一辈子都无法触及到。
一路尘土都被她抛在身后。
有三轮车从她身边经过,看着脸色苍白,神色惊惶的姑娘,有些犹豫。
然后,他轰动油门,朝她追了过来,降低车速,跟在她的身边:“女士,你还好吗?需要我的帮助吗?”
唐宝听不到,什么都听不见,只一味往前冲着。
苏臻……
求你,求求你了!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失控的马达,又像报废的老旧器械,随着她不稳的脚步,发出“咯吱咯吱”即将解体的闷响。
眼睛开始发花,腰椎快要碎成粉末,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痛苦不堪,可神智却越发的清明,清明到她能感受到那份焦灼在她的五脏六腑里,一点一点的渗透和溶解。
每一个毛孔都要凝固成带血的冰渣。
她已经完全没有办法思考,靠着本能的指引,跑到营地。
唐宝立在门口,见到看守的哨兵脸色正常,她的心里这才稍微安逸一点点。
但那一点点的自我安慰,不足以打消她的害怕,她扑过去,抓着右边岗哨的袖子,满眼都是泪水,哆哆嗦嗦地问着:“苏臻呢,苏臻回来了没有?”
哨兵见她如此狼狈,连鞋子都一边一个,穿得不一样,刘海更是乱糟糟的,也吓了一大跳,以为发生什么事了。
哨兵扶着她,连声问道:“怎么了?你怎么了?”
“苏臻呢?苏臻呢?”唐宝不听他说的,只一味执拗地追问。
左边的哨兵也围了过来,很吃惊她的模样:“苏臻有任务在身,还没有回来。”
“他没有联系营地吗?”
“没有的,嗯……,”哨兵犹豫了一下,看了眼唐宝惊慌的脸,补充道,“他很忙,外出执行任务,就算要联系也是联系营长,要不,你去找营长问问,也许他们联系过。”
唐宝胡乱点头,不再耽误时间,朝营长办公室跑去。
冷热在她的身体里一刻不停地交替,逼得她不断发出一身身冷汗。
她一面跑,一面不停地想,唐宝,你太多心了,你看,营地这么平静,如果苏臻出事了,他的战友们不可能这么淡定的,你多心了,肯定是你想太多。
院子里有官兵在操练,看到她,纷纷扭头热情的打招呼。
但她脚步不停,屏蔽了一切外界因素,眼睛呆滞地盯着办公室方向,全力的冲刺着。
到了营长办公室的门口,门开着,有声音从里面传来。
营长正在打电话,看到她满脸泪水站在门边,惴惴不安的模样,他立刻从桌子后站起来,嘴里继续对着座机讲话,表情却是温和的冲唐宝招手。
唐宝在外面擦干眼泪,才走了进去,坐在沙发上等待营长打完电话。
大约十分钟后,营长挂断了电话,走到她的身边,递给她一盒纸巾,拍了拍她的头,温声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营长,苏臻有没有联系过您?”
“昨天还联系过。”
唐宝瞪大眼睛:“那……那他还好吗?”
营长有些疑惑,但还是点点头:“听上去还挺不错,有什么问题吗?”
“我……我太担心了,他都没有联系过我。”唐宝慌张低下头,不安地搅动着衣摆。
她不想说出佛珠的事,对于万事万物,包括未知的领域,她多少存了份敬畏之心,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总觉得这种带着开光意味的圣物,或多或少都会有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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