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1/2）

祝玄以为的“一会儿”，其实是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毕竟老城区交通拥挤，祝玄又不精通路线，在汹涌而纹丝不动的车流中足足耗了一个半小时方才到别墅区，月亮已经飘飘然挂在了夜空中心。

回到他那小别墅前时，汤煜的香槟色保姆车乖觉地停在祝玄别墅对面的车道，祝玄快步走过去查看，汤煜正坐在驾驶座上，正轻倚着车窗阖着眼小憩。

祝玄仓促的目光浅浅扫过他的脸，忽然察觉这个人睫毛纤长细密，根根分明，小蝴蝶似的，轻扑扑的。

他忍不住盯了一会儿，下意识地小心翼翼地数起来。

一，二，三，四...

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 ho<B> what you are...

十八，十九，二十，二十一...

Up above the worldhigh, lik<B> sky...

祝玄鬼迷心窍地流连了许久，原来一个人的眼睫也可以与文艺复兴时的艺术品颉颃。

直到心中一首小星星结束，祝玄才稍稍俯**敲了敲车窗，汤煜雁似的眉毛微微皱了皱，然后很缓慢地掀起了那薄云似的眼皮，注视着他，轻轻眨了眨。

祝玄怔住，不知所措地张了张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汤煜将车窗降下，慢慢卷起唇角，一个很深的小漩涡，笑道：“祝玄啊，你可真是让我好等。”

祝玄拘束地默默挪开目光，才出声开脱道：“路上堵车。”

汤煜仍然笑着：“猜到了。”

祝玄压眉，撇这嘴回避汤煜如同看着犯错孩子的眼神，半晌问道：“进去吗？”

“走。”汤煜收敛笑容，滑上车窗，推开车门，不徐不疾地走了下来，视线落在祝玄拎着的纸袋上，又向上攀到他那不自在的脸上。

祝玄嘴唇抿着，瞳孔覆盖着厚厚一层不屑，实则却是有如实质的“你别问我我才不会告诉你我买了什么东西”的表情。

汤煜难得心闲地逗猫问道：“出去买东西了？”

“没有。”祝玄赶忙欲盖弥彰地把手提袋往身后藏了藏，过了片刻干脆破罐子破摔地坦白道，“给人买了点礼物，反正也没你的。”

“那我好可怜啊，无偿厨师连个礼物都捞不到。”汤煜一哂，装模作样地啧了啧。

祝玄别开了头，闷闷回道：“再说吧。”

汤煜噙着笑不动声色地散开视线，随着祝玄回到那栋小别墅，钻进厨房好生伺候这位难拿的小诗人。

煎三文鱼是粉红色的，外面有一层黑银色的鱼皮，鱼肉的纹理很优美，雪白并轻轻下陷，被油料的金色包裹着。

祝玄探头，竟风度有失的有些垂涎，被还在鼓捣鱼腹的汤煜逮了正着。他头也没回说道：“别乱动，还没做好。”

祝玄讷讷：“哦。”

汤煜快速瞥了一眼，莞尔道：“快了，要饿的话先吃点水果。”

祝玄没有

回答，面无表情地靠在门上，强装一副对餐桌上的佳肴毫不关心的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道：“你今天怎么样？”

“怎么样？”汤煜一边片着手上的生鱼肉，一边苦笑着回道，“不怎么样，我今天上班的时候简直想当即杀了陶三爷。”

祝玄顿了顿，思索须臾，才简短问道：“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他之前说对手公司的那个姓孙的小畜生设计得好看，”汤煜淡然道，“结果他钱多线广，倒是直接将那人挖来了，估计我若是再不受他的控制，他就计划换个哈巴狗了。”

“嘁...都是杂碎。”祝玄冷冷附和，迟疑片刻，又问道，“所以——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杀了那老头？”

汤煜明显地愣了愣：“嗯？”

他本来是想借祝玄之手解决陶三爷的，但没料得自己将一把黑铁利刃，泡进了一潭温柔水，生出来零星黄金锈，杀不得人不说，摆着欣赏还怪可爱。

但是这个小家伙似乎不知道后果，也不知道惜命，还傻傻叫嚷着去杀人。

汤煜头疼，沉声反问道：“你觉得呢？”

祝玄快刀斩乱麻地答道：“迟则生变，不如就下个礼拜吧，下个礼拜的今天。”

“小诗人啊，”汤煜眯起眼，凝视着刀刃下鲜红的鱼肉，缓缓说道，“不用着急，我不喜欢仓促。”

“那下个月呢？”祝玄不依不饶地诘问道。

“你...”汤煜恨恨地抽了口气，闪烁其词地妥协道，“行了行了知道了。”

月亮还在黑夜中摇晃，即将睡着。

汤煜抽出橱柜里那瓶拉图红酒，祝玄毫不留情地狠狠瞪了他一眼，汤煜忍不住勾起唇角，停顿几秒后将红酒又放回原处：“好好好，不喝了。”

同时内心却戏谑地想道：“怎么这种事情就知道生命可贵，遇到杀人放火却一副无畏无惧的势头？小笨蛋。”

祝玄坐下，挑起一块薄而细嫩的生鱼片，蘸饱酱油送进嘴里，半晌，忽然没前没后冒失地问道：“那什么，你谈过恋爱吗？”

汤煜正站在水池前洗手，听闻此言立刻抬起手将水关好，看向祝玄，失笑道：“你在问我？”

祝玄并没有掀起眼皮看向他，只是微微点点头。

汤煜蹙眉，思索一会儿回答道：“很小的时候确实谈过，高中吧。不过那也不算恋爱，无非是少年少女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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