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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六 杀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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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六

烛影摇曳,杀身危机恍若昨日之事,依旧分明地刻在时骁的脑海里。

春闱弃考一事他无法彻底怪责在林小七头上,可毕竟与眼前人有关。时隔两月,那份疏离与怨念横隔在两人之间,似乎没有办法可解。

但时骁清楚,真正害得他春闱最终迟到以至弃考的,不是林小七,不是半路拦截的白沙匪,而是那天出现在清风山上的那帮人。

林小七看着他双眸中隐隐的愠色,问他:“楚玲珑没有告诉你吗?”

时骁淡淡说:“我在京中两个月,一步都没有踏出过侯府。”

林小七“哦”了一声,抿了抿唇:“师父说那些是平王的人。”

时骁蹙起眉尖:“平王?南平王严藩?怎么会是他?”

均朝年间,严氏一族原先和西南木府一样手握重兵,统辖一方富饶之地。后因协助文帝开国、平乱有功,被封外姓王。可是严氏的势力太大,连初登皇位的文帝都不得不忌惮三分。

文帝开国后有意抬高时家等新士族世家的地位,又费尽心力培育了自己的精兵队伍。最后除了西南木府和西北天狼军,其余的兵权统一收归中央,而第一任的平王也成了受封最远的外姓王。

那时便有人说过,严氏与其说是被受封,倒不如说是流放。

等到元盛年间,继任的平王严藩在南边形式最艰苦的情况下,坚定不移地站在了所有人都不看好的七皇子萧望的身后,紧接着还让整个南边都成了七皇子的追随者。

也正因为如此,在萧望登基后南边的地位有了明显的提升。天子萧望甚至在平王的封号前加了一个“南”字以表达严氏一族对新王的重要。

再之后,以平王严藩为首的南党和以两朝阁老陈海宁为首的北党在朝中的声音最大。这两派之间时常政见不同,形成了分庭抗礼的局面。

思及此,时骁眼里透着凶光:“他是冲着我来的?”

建和四年,春闱科考第一日,天公便不作美。后半夜起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一直到天明方停。

那日时骁比预期更早一炷香的时间从别苑出发,行至城外路边搭建的一座小茅草棚,遇见了前来送他的林小七。

林小七远远见他来了,顺手拿掉了头上的竹笠:“你好慢啊。”

时骁看他一身蓑衣打扮,脚上的布鞋也湿了大半:“走了多久?”

林小七从怀里掏出两朵有些干瘪的芍药花,抬手给时骁。

他避而不答,眼神狡黠得活像只小狐狸崽子:“能考上吗?”

芍药在时骁手中漫不经心地转了一个漂亮的圈。他把它们放在了垂挂在马背上的书篓里。

时骁手上扬着马鞭,露出久违的痞笑。

时骁知道他在惦记什么。

林小七眨了眨眼睛,也没说话。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只是转瞬即逝,险些捕捉不及。

从前司空雪月和时骁打赌,若是时骁能高中状元,便让他带着林小七下山游玩一月。

这还是时骁自己提出来的。他往日在山上的时候总看林小七独自打坐修行,真怕十三岁的小孩子哪天跟司空雪月似的熬出一头白发。

“你走吧,”林小七戴上竹笠,抬手摸了摸时骁座下良驹的一缕白毛,“我在山上等你。”

时骁回头看他瘦瘦小小的身影行走在空荡荡的路上,周围没什么人,若是一不小心被拐子带走了都不晓得。他思量再三还是叫住了林小七:“上马,我带你回别院,你让钟灵送你上山。”

林小七也回头看他:“干嘛,怕我被拐走啊?”

话是这样说,可他没有一点不情愿,时骁伸出手,他也就攀着胳膊跨上马。

时骁说:“你又不是不知道,青桃前两日走丢了。”

时骁虽然才十六岁,但身形已经和成人差不太多。林小七在他身后,前面的路一点儿都看不见。

“找不到青桃姐姐吗?”青桃一直服侍时骁,林小七自然见过。有时候时骁不一定上山,倒是青桃会独自拿来一些吃食和缝制的衣物来拜访他和师父。

“钟灵已经打听过了,还是没消息,我也会回城中打听。你别总野在外面,山下没你想得那么太平。”两人一骑在路上走着,除了他们俩对话的声音之外四下什么都听不到。

周围荒无人烟,连天气也阴沉得可怕,这条路他平日来来回回不下数百次,可偏生今日里走的最不安心,马蹄每一下都跺到他的心上。

时骁琢磨着有些不大对劲。

他偏过头问趴在他背上的林小七:“你什么时候出门的?”

林小七今天起得的确早,此刻靠着时骁在马背上一摇一晃,人犯困得很,说话也开始嘟嘟囔囔:“不知道,天还黑的时候吧。”

时骁心下不自觉柔软,却总无法解释林小七身上异常熟悉的感觉。他问道:“你师父没发现?”

“师父去找楚玲珑,半夜回来就休息了。”风吹过,树叶沙沙,林小七忽然睁开了朦胧的眼睛,眼神一下子清明了。他显然也觉得有些不对,“时骁,你平时走这条路都是这样没人的吗?”

时骁感觉到他明显不犯困了,他一边环顾四周,一边催促着胯下的马。马儿敏锐地感知到时骁的不安,立刻迈开了步子。时骁怕林小七坐不稳,就嘱咐身后:“拉紧我。”

可千万别遇到城外有名的白沙匪。

这帮人原先是均朝末年趁乱起义的一伙土匪,结果被一路北上的文帝打得四处逃窜。后来大周初建,剩下的小喽啰不敢打劫官道,就专门就埋伏在入京的道上,抢劫过路人的钱财。

文帝在位时严打这些白沙匪,他们就在京城附近销声匿迹了数十年。萧望登基后不久,他们又死灰复燃地出现在了京城外。然而这一回,白沙匪再也不是那么好找好抓了,就连萧望数次派出去的飞影卫都无功而返。

疾风折劲草,四下田野间匍匐的魑魅魍魉,在此刻悠悠现身。

一伙七八个人不知从哪里跳出来前后左右将时骁和林小七团团围住。他们个个身着夜行衣,手持大弯刀,用了一块黑布将样貌蒙起,而除了马前站着的那个人外,每个人腰间都系着一条白布。来的人正是白沙匪。

时骁并不畏惧他们,只是不想过多纠缠,便朝着马前系着黑腰带的人喊道:“在下今日进京赶考,各位行个方便。”

前面那人并不作答,只是一双眼睛并不在时骁身上,反而穿过时骁看向他身后的林小七。

时骁把马鞭马绳握在同一只手里,还有一只手背身去握住林小七。

那名系黑腰带的男子往前走了一步,大刀举起:“时二公子,这条不像是入京的路吧?还是说您走着这么些年,居然还会迷路?”

时骁见来人认得自己,便狠声道:“既然认得我,还不滚开!”

“小的们自然不敢惹您,”那男子目光一直在时骁背后的人身上,“只要留下您身后这位,兄弟们自然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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