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祥瑞（1/2）
“先生？先生？”
古辞恍然看到这陛下的脸就摆在他眼前，吓了一跳。
“先生怎么了，想什么事儿这么出神？”
古辞心悸地厉害，他努力让自己不显出畏惧之色，缓了口气才道：“没什么。”
看他强装镇定，李行也善解人意地装作自己没发现他恐惧的模样，只端了杯热茶给他：“外头天寒，先生骤然入了这内室一冷一热才会哆嗦，喝些热茶别受寒了。”
“嗯嗯，是的。”古辞接过茶狠灌了两口，茶面上一只茶梗立着漂浮不定。
李行不是一个残忍的人，古辞想，他笔下的李行只是单纯的冷血而已。除了早年在战场上以外，并没有干过太多血腥的事情。命人凌迟了大国师只是单纯地为了震慑国师党，顺便让他们赶紧狗急了跳墙，能名正言顺地将他们都清理干净。他自己对一片片剐下别人的肉这种事情并不感兴趣，他又不是那种看到残肢断臂就会兴奋的变态。
但正是因为冷血才能干出更残忍的事情。
古辞想。
又走神了，李行看着他的先生默默想到。不过爱走神也有好处，这样就不会发现他的眼神有多露骨了，他这么盘算着目光愈发肆无忌惮。
李行不动声色地拉近了两人之间的物理距离，这个距离让他觉得很暖和。很多年没有这么暖和过了，整整十二年没有这么暖和过了。他很清楚眼前这个人就是他的先生，他心心念念了半辈子的人。有一种说不出的联系，当他们走近到一定距离他就能感受。
只是他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不对，也不能这么说……李行眯上眼，仿佛回到了遥远的过去。
“先生在景行殿住得可还习惯？”
“嗯？”古辞猛然回神，“什么？”他意识到眼前这人是九五至尊，自己的态度仿佛有点危险：“臣失礼了，陛下赎罪。”古辞垂着头。
“先生怎么这么见外，”李行站了起来表情似乎有些冷硬，“师生之间何须如此拘礼？”
古辞也赶紧跟着站了起来：“陛下北斗之尊，臣……”古辞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他害怕这里的一切，他笔下的那个皇宫吃人不吐骨头。现在这里和他所书所写的又大相庭径，他摸不准任何将来可能会发生的事。他想至少得和国师党以及秦氏撇清关系，保命要紧，“陛下上回问臣为何会出现在昭亭山，臣不作答不是因为臣蔑视尊上，只是臣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那地方。”
“何意？”
古辞心下一横干脆和盘托出。
“你是说你失忆了？不知道自己是谁，那方镇说你是什么你便以为自己是什么，还稀里糊涂跟着他进宫了？”
“是。”
“你可是那方镇或者老国师安排在昭亭山的？”李行问。
古辞摇摇头。
李行接着问：“那你可真是六合神子？”
“呵，”古辞觉得好笑，“六合神子是哪路神仙，我听都没听过。”
李行没有再说话，沉默让古辞有点窒息，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灵魂踏在悬崖之上，一脚已经凌空。他低着头，视线近乎不可控制地乱飘。
然后他看见了一件奇怪的，甚至堪称诡异的东西。吊在李行的腰带上，安静的存在感极强地吊在他的腰带上。
那是一只金鱼形的吊坠，拇指那么大。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东西是玻璃制的，周身干净透明，尾鳍和额前带着些温暖的橙红。虽然这本书是架空的，但是这绝对不是这年代能做出来的东西，现在根本没有制玻璃技术！
更重要的是，这东西根本就是古辞他自己亲手做的。他在他奶奶的工坊里亲手做的，是他第一个能拿出来见人的完成品。自从他奶奶去世之后，他就一直戴在身上，这种手工的东西他根本不可能认错。何况这里根本不会有第二个一模一样的存在。
这东西怎么会到李行身上的！
他那点微妙的表情变化完完全全地落在了李行眼里，李行解下了那只吊坠递到古辞面前：“先生似乎很在意这个？”
吊着小金鱼的绳子很旧了旧到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这是什么？”
“金鱼。”李行答。
古辞摇摇头：“这通体晶透的，不像是俗物。”
“是琉璃，”李行声音比古辞沉上许多，古辞觉得他此刻的声音似乎更沉了，“很多年前一位故人送予我的。不过这东西确实很特别，宫里头那么多能工巧匠没有人能仿出来。”
仿不出来是当然的，琉璃和玻璃根本是不一样的东西，这年代根本没有制作玻璃的技术。
“故人？”这东西明明在他死的那天晚上还躺在他身边，不过他穿过来的时候这东西并没有和他一起过来，他那时候穿着一身根本就是一套乱七八糟不认识的古装，周身没有一件东西是他自己的，他还以为自己是裸穿过来的呢。原来这东西也跟过来了吗？可是一看就知道它变旧太多了，为什么？
时空裂缝什么的吗，穿到了不一样的时间点。古辞想这似乎是个说得过去的解释，但其实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时空裂缝。
“嗯。”李行并不再多说。他把小金鱼收了回去，收得严严实实地叫古辞再也看不见。然后话锋一转：“不过先生又怎么知道自己不是真的六合神子呢？”
什么意思？确实，在《邪帝本纪》这本书里头，最重要的一个设定就是“祝咒”这个超自然的力量的存在。这本书之所以成为古辞的成名作席卷各大榜单，就是因为李行这个角色隐忍与反叛交织，一步一步碾压世家门阀，连超自然的力量也不能阻止他登顶九五的能力与魅力。
那祝咒的力量要怎么发动来着，有什么咒文吗？古辞似乎设定过什么还挺中二病的咒文，但是他想不起来了。
他又想起那天从昭亭山来到皇宫时候的事了，一路上跟着他不肯散的红云。不过那云真的是跟着他的吗？一路上过来那么多人，那云不管跟着谁都有可能啊，说不定就是跟着方镇那小子呢，他能耐也挺大的。
不过也有可能真的是跟着他呢？
我现在想召唤一个凤舞九天会不会想想就出来了？古辞不知不觉开了脑洞。
他还没想完，就见姚长龟推门跑了出来一脸不可思议，一路大呼着：“陛下，祥瑞！祥瑞呀！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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