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轻离（1/2）

又过了几日，乌乾袖上粘着一抹白回到了大巫师的院子里，他这是戴着孝。

“师父，我有事和您说。”他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不是因为心情愉悦之类的情绪，而是那种少年脊背将负责任时，鼓励自己一般的微笑，“您喝茶。”

“你说吧。”大巫师抿了口热茶，心下已是了然。

“婶婶的葬礼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小澜、乌澜她这两天心情也恢复了不少，”他撮喏着，将早就想好的措辞又在心里过了一遍，恭敬地跪在了大巫师身前。

“师父，乾儿感谢您的抚育之恩，这么多年来你是师如父，是您给了我一个家，乾儿在此叩谢师恩父爱。”他说着毫不含糊地磕下了三个响头，没看到大巫师握着茶杯的指节泛白。

“您陪我成长教我为人，告诉我要有担当要坦诚，要去保护我们的族人。我如今除了保护之外更有了想要守护的人。”他依旧跪着，但是直着上身，直白而真诚地与他师父对视，“师父，我想永远都护在小澜儿身边，陪着她护着她。师父，”少年情愫总是羞怯，他红着脸庞健康的肤色如染英红，“我喜欢她，我爱她。”

静默的时间有些长，端坐着的男人原以为他能做到平静地接受这一切。因为正如堂下人所说，那是他的徒是子。可是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了胸口的钝痛，心脏仿佛在挤压中僵硬地难以跳动。

他没有反应，他的徒弟便自顾自又接着说了下去。

“我与澜儿青梅竹马，她一直都那么娇娇小小的，明明身体不好说话却比谁都清亮率直，聒噪得很但对我而言她就像个小太阳，靠近她我就觉得春暖花开。”他仿佛回忆起了什么，唇角地笑弧不自觉地扩大，但随即有收敛严肃了，“自我爹娘离世后，婶婶便待我如亲子，师父您给我父亲般的护持，婶婶也给了我母亲般的爱怜。澜儿身子差，我无论如何也必须照顾好她。”

乌乾没有看见他的师父缓缓吐出了胸中的浊气，只听他说：“嗯，为师知道了。”

“你是个仁义的孩子。”他放下了茶杯，“再过半月就过了乌澜母亲的四九，届时我为你和乌澜做见证之仪。”

“谢师父！”他看到他的徒弟喜极而泣，如孩提一般趴到了他身边，“我和澜儿会经常回来看您的，等以后我和她有了孩子，便让孩子也来您这儿识字学理。我们想生两个孩子，到时就让他们叫您师祖，天天给您撒娇。”

他恍惚着拍了拍他这弟子的后背，原来他连以后的要几个孩子都已经想好了。他不禁回想起这孩子还是幼子的光景，总是笑盈盈地讨人喜欢。

想来他的孩子也一定是乖巧可人的，他仿佛看见了那徒孙绕膝的光景，太过美好热烈，让他看不真切。

他在心里说，你便安心去守你爱的人，去走那条繁花十里的路吧。我会永远在这里，护着你也护着你珍视的一切。

虽未指天为誓，却同样珍而重之。

苍山被雪，古辞只是习惯性地发了个呆，眼前的景色又变了。还是大雪纷飞的冬季，他站在山顶，环顾左右这毫无疑问是最高的一座山，可惜他一点儿也生不起会当凌绝顶的豪情。

他恐高，但还好不是特别严重。只是从高处往下看的时候会有眩晕的感觉，虽然会有点挪不开腿，但也不会腿肚子发软脚打颤。他收回目光，感觉到了一些压迫感，于是看向了旁边。

还是李行，但是也不一样。长大了长高了，比他高出了半个脑袋，又很结实，压迫感由此而来。

古辞约莫是习惯了这种无厘头的场景，觉得两人沉默有点尴尬就开口问道：“你今天几岁了。”

“十六。”

啧，不愧皇家血统天赋异禀，十六就这么大的个子。吐槽完他转身准备下山，十六岁的李行本应该刚刚当上狄族二王子的谋士，积攒人脉力量准备搞事情，怎么会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这梦真的是，乱七八糟。古辞有点烦躁，头俩梦他还可以悠悠哉哉地瞎晃悠，看看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也好跟着攒脑洞。可并不有趣，这还都到第三个了，晚上梦做多了就代表睡眠质量不好，睡眠质量不好就意味着第二天会变成一条死鱼。他最近精神一直不大好，码字速度都慢了一大截，想想就浮躁。

而且，明明知道这是个梦却醒不过来的感觉真的是太难受了。

他忽然頓住脚步，看向身边的李行，直接坦白地看着他的眼睛。他看见那双眼睛里的瞳仁微缩了一下，而后迅速复原，平静恭敬地回望他。

持续了很久，直到那人终于忍不住开口：“先生，您怎么了？”

先生，先生，先生……他忽然觉得头通欲裂。

“轰隆！——”天边升起红云，或者说妖光将云彩变成了红色。

他们两人齐齐忘了过去，目之所及具是大小群山，那红光出现在视界的边缘，声响却像是炸在耳边。

古辞心脏一颤，忽然困意卷上心头，人事不知。

别人都只会被这动静吓醒，也只有他能把自己吓睡着了。李行接过他的身体，打横抱了起来，背着红光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山下走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