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2）

新店开在河边，岸上的柳树细细高高，排了一长街，风一过，长长的柳条纷纷扬扬，远远看去，浓绿一片。

这里的柳树没有柳絮，干净得不行。

下午两三点的光景，因为中午客人不多，大家早早歇了工，正坐在店里无所事事，掰扯着八卦。

“哎你们听说前两天的新闻了吗？”新招的服务员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她磕着瓜子冲桌上人问道。

“贩毒那个？”有人答。

“什么什么贩毒？我们这儿？”

“对啊，就之前那个泉什么来着……”

“魏泉。”刚刚搭话那小伙子慢悠悠地说。

“对对对，就是他贩毒被抓啦，说是被自己人卖了，警察一开始就知道他要运毒品了，逮了个人赃俱获。”

“哎呀我知道他，他不昨年子才从牢里出来吗？我姨之前跟他住一片区的，整天带这群人到处收钱，不是借高利贷的嘛，怎么又跟毒品扯上关系了？”

“想捞钱呗，不过他那个小弟胆儿也够大的，等人坐了牢出来，第一个肯定找他，他也别想之后好过了。”

“你知道个什么啊，”姑娘拍了下小伙儿那头，“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指不定人就跑了，哎那男孩长得白白净净……”

“电视不打马赛克？你都看得清人长什么样，你眼睛还真厉害。”

“走开！这事早就传遍了好吧，那男孩就叫许梨，听说还没成年呢！”

“哎等等，”一旁嗑瓜子的大妈插了句嘴，“哦哦，老店隔壁那花店是不是有个小伙子也叫这名字.......”

“你这么一说！我有点印象，老，老板，咋了？”姑娘看着握住自己手的宋非森，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你刚刚说他叫什么名字？”宋非森僵硬地问道，一字一词好似从石头里挤出来的。

“谁的名字？”姑娘从未看见他这个样子，平日他总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可眼前他的脸放佛破碎的冰山，尖锐戳人，刺骨冰冷。她忽然被吓住了。

“许梨，叫许梨。”旁边的小伙子帮着回答。

宋非森听到后放下了手，眼神混沌，茫然，好似听到什么了难以置信的消息，没等他们询问，转身跑出了火锅店。

宋非森大脑一片空白，顾不上打车，一路跑回了家。他哆哆嗦嗦地掏出钥匙开门，可恨的是，平日用惯了的钥匙怎么也插不进那个小小的锁孔。宋非森猛地捶了下门，折腾了一阵才开了锁。

房间没开灯，阳光从窗户透了进来，细碎的灰尘漂浮在空中。他发疯似的翻箱倒柜，四处寻找，房间被弄得狼藉一片，黄色的信封静默地躺在杂物之上，他如同被抽干了灵魂的枯木，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像死去了一样。

外面的天渐渐黑了下来，房间也落入黑暗之中。不知坐了多久，宋非森终于起了身，走到玄关开了灯。白色的光瞬间填满这个客厅。他抬头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明晃晃的灯罩照得他眼睛发晕。他转身开了门，往街上走去。

不知是夜里几点，街边店铺还开着门。宋非森一直顺着路走，不知不觉就到了河边。他下了河堤，往岸边的一片空草地走去，夜风习习，栖河像是淌着黑色的水。远方的小岛依旧杂草丛生，在泛光的河面与浓重夜幕之中摇摇欲坠。

宋非森坐在沾着露水的草地上，沉默地看着前方，试图得到什么答案，可他连该问什么都不讲不清楚。他把头深深埋进臂弯里，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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