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姐妹无常5（2/2）

“你……嗝，不是那个谁吗？”

汪露别过脸，防备地往后退。

“……这不就是，我们玫瑰舞厅最纯洁的蔷薇——露露小姐吗？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啊？”

年轻男人伸出手来，想摸她的脸，汪露急了，身体瞬间紧绷，抬手就是一巴掌。

“你干什么！”

那个

醉醺醺的年轻男人被打得有些懵了，反应过来的时候脸色阴沉地像是要滴出水来。

“你这个女表子……”男人做势要打，被另一个拦了下来。

“袁松，算了，算了……”老一些的男人劝了几句话，转头对汪露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喝醉了，你快走吧。”

恰好这时有一辆黄包车停在了不远处，汪露心里虽然愤怒，但是一个独身女子，又这么晚了，为了不多生枝节，她不敢继续停留下去。

“你别走……你这个贱人，敬酒不吃、吃……吃罚酒。你给我回来，呵，老子要是有钱，我告诉你，早晚做、做了你！”

“好了……别再继续丢人现眼了。”

“做了你……”

……

随着黄包车渐行渐远，耳边已渐渐听不到那个男人的污言秽语，汪露只觉得身心俱疲。

睡意袭来，她不得不半眯着眼睛，靠在车垫上休息。

重重密云里，月亮探出头来悄悄地观察着人间万象，寂静的夜，隐秘的思绪随着一切广而深寒的孤寂正悄悄地散发着。

汪露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来了很多年前她曾经做了一个梦，她在她的梦里看见了什么呢？

红艳艳的糖葫芦，老旧的摇椅，扎头用的染了青色的细麻绳，一块白糖糕，三尺榆木板……迷离恍惚的梦境里，那些曾经是最鲜活的存在。

后来，梦被震碎了，再也补缀不了，一个姐姐，一个妹妹，从旧的大家庭里被赶了出来。

那时候是何等地艰难呵！

举目无亲的两姐妹，身无长物，在南京街头流浪，那时候她们还小，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吃。

再后来……她记得有一次，可把她吓坏了，她的姐姐淋了雨，发了高烧，她们没有钱，也没有大夫肯收留她们，因此她们只能待在破庙里。

那是她姐姐离死亡最近的一次，烧了好久也昏迷了好久，所幸后来姐姐终于好了，小小的汪露差点在那一次失去了这世间最后的温情。

从此她便发誓，自己和姐姐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没有房子，食物和衣服，她就去偷，去挣，无论世道多么艰难，自己的运气多么不济，她们都要坚强挺立。

可惜的是，命运从来不吝表示它对她的不满和厌恶。她的心已经很累了，就像被暴风雨困住的海燕，无望、挣扎总是交替着折磨她。

汪露觉得有句诗说的很好，大意是说人世给我的是孤苦，白昼给我的是寂寥。日夜磋磨，不若如是。

踽踽独行于这个纷繁的世间，她认识很多人，也与很多人萍水相逢，淡然相交，可是他们，通通只是人生中的过客。

因为辗转过多个城市的原因，除了姐姐汪菲，她竟然想不起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是值得她珍惜的。

孤孤单单的她……这辈子只有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