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2）

江洵对着镜子抹了几下脸上的伤口，发现暂时没有办法掩饰，不得不保持现状下楼了。迎接他的是一股由内而外的强烈低气压，但他没有惊讶得太厉害，反而很自然地走上前去，帮许逸生拎过他的行李箱。

“走吧，”他拍拍许逸生的肩膀，发现对方连眼镜都没戴，显得过于狼狈，“我姐已经睡觉了，声音轻一点就好。”

“谢谢。”

这之后许逸生就没再说话。于是江洵自顾自笑起来，把行李箱推进电梯。他用余光看着许逸生，注意到对方始终低着头，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单纯地放空，但无论如何都是心情不好的。两人无言地从一楼坐电梯到四楼，江洵拿钥匙开了锁，眼前的世界登时明亮了许多。

“对不起。”

“额，你对不起啥？”江洵被突如其来的道歉给吓到了。

“其实我不想用这种表情面对你。对不起。”许逸生略微抬起了眼睛，然后猛眨几下，努力克制着什么，“我没有办法了。”

“害，小事，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江洵在关门后用力摁了摁门把手，确定没有纰漏，再将许逸生的行李箱提上了二楼。

“不过确实有点突然，还没来得及理好客房……要不你将就一下睡我房间？我打个地铺就行。”

“不用了。不整理也可以睡。”

“……但客房现在堆的都是我姐的东西哦。”江洵充满求生欲地提醒他，“内衣之类的。”

许逸生沉默了一下：“那怎么办？”

“不是说了吗，你睡我房间。”

“我不想让你也不开心。”

“那又怎么样，你一个人待着就会变得开心吗？”

江洵擅自把许逸生的行李箱推进了自己房间的角落，然后熟练地从衣柜里抽出几条毯子铺在地上，就当成地铺了。大致布置好后，他发现许逸生还是站在门口没进来，无奈地叉腰叹了口气：“拜托，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啊……明明是你自己求我帮忙的，还不听我的话？”

“那我睡地铺。”

“行啊。”

许逸生明显还不在状态，连走路都是拖着的。背包无力地垂落下来，许逸生正想朝着地上的枕头坠下去，却被江洵一把抓住了领口——江洵的力气太大了，差一点就能把他的衬衣撕碎——然后狠狠地摔在床上。

“——你！”许逸生一下子清醒了不少，略带愤怒地掐住江洵的手腕。然而对方直接松开了抓着领口的手，将食指放在他的嘴唇前几毫米的位置，做出嘘声的手势，与此同时也不忘露出微笑。江洵的笑柔软而平和，几乎无法同他身上那股奇怪的力量联系在一起。

“老许，我可不是一个时刻都在讲真话的人。”

事到如今许逸生除了顺从地睡在床上以外别无他法。但他压根没有半点睡意，于是跟江洵一样靠在了床头的靠垫上。江洵坐在他右边愉快地滑手机，一边滑一边问：

“这么说，是你爸把你赶出来了？”

“只是赶到门口。”许逸生逐渐镇定下来，回答的时候仿佛没有任何感情，“然后我自己拿了行李跑出来的。”

“……所以你这是离家出走。”

“差不多吧。反正明天晚上也要走，不如早点走。”

说到这里许逸生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老年机，开始给母亲编辑短信。江洵偷偷用余光向对方瞄去，总算从许逸生专注的眼神里找回了他原本的样子。

“你是跟他吵了一架吗？弄成这副德性。”

“没有，我们吵不起来。”许逸生用力按下发送键，这老年机似乎用得有点久，卡了好几秒才把短信发出去。

“我俩面对面向来只有他说话的份。妈的。”

“啥？那你就只能站着挨骂？”

许逸生愣了一下，然后仰起头来：“随你怎么想象，反正我是受够他了。把我骂得一无是处对他而言大概是非常快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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