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问（二）（1/2）

郑府前，朱漆大门紧闭。

顾也寒松开了手中缰绳，脚蹬马镫，翻身下马。

灰蓝色袍角在穿堂风里逸然飘动。

“有人吗！”

“……”

“有人吗！”

长街上只剩回音。顾也寒长舒口气，重又抬手叩门。

“有——”

“吵不吵、吵不吵！”

“没完没了了是吧还。”是少年音色，不掩的通透明亮。可字字都浸透了怨气，让人听着心上好生不舒服。

门隙开了一条缝，顾也寒出手极快地扣住门沿，猛然将门拉了开来。

“诶诶——”

门里那人一手抓着门闩，险些被强行打开的门带飞出去。

踉跄几步，他正要抬头叫骂。

刚要开口，却顿住了。

背对着那人，到嘴边的话断成了不成句的音节。“你是顾……顾……”

他霎时间扭过了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门外身姿欣长的男子。

郑与宵的嘴张了张，可喉咙里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双眼中忽闪而逝的惧意很快又被惊讶盖过。

“是我。与宵。”

一别三年，这四字却是云淡风轻。

“顾也寒你！你……”

郑与宵一时不知何从开口。

三年。三年。物也不是，人不依然。

或许那一刻他想从那些陆离的记忆中寻出几分头绪。

那些遗忘，与被遗忘。欺骗，与被欺骗。

缠绵交错的心绪还终化为一腔的恳切。

他攥了攥衣角。

“回来就好。”

可他知道，言语淡泊背后，山雨欲来。

落叶在风里打旋，又无依地坠下。

“呵。”顾也寒卒然冷笑一声。寒气蔓延在那张俊美摄人的面孔上，更显几分妖孽。

可这骤雨比他想象中来得更快。铺天盖地。

“好？”

“试问郑大少爷，这‘好’字从何而来？”

顾也寒逼近了几步，纹蛇靴头轻而越过门槛。

郑与宵闭口不言，肩头肉眼可见地抖了一阵。

他将头往后缩了几分，半晌缓缓开口道：“顾兄、平安回来……自然，自然是好。”

顾也寒眸中凌厉的锋芒更显，阴着脸道：“我是一切平安——”

郑与宵感到对方的腰间佩剑几乎要挣脱出鞘，直逼自己的脖颈。

“那我的秋亦呢？我让你们好生照顾他、却照顾成了如今这番样子！”

“——这——可还算是你所谓的，平，安？”

连尾音都浸透了愠怒。

面前是三年未见的同窗兄弟。却是逼问相向，似乎即刻便要擦出熊熊烈火。

郑与宵深知此刻半个字的差错都会是火上浇油……

倒是不如，如实相告。

郑与宵深深垂头，长叹一声。

好像是鼓起了生平所有的勇气，他对上了顾也寒的目光。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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