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2）
一连几日来上课的不是秦如是，就是楼亦得。
纪阳将那块属于蒋遥师兄的床单认认真真洗净晾干，甚至用难得的玉兰香熏了一遍，只差一个遇到正主的机会。
两次三番想在用餐时候去找纪垚，哪知纪垚也一连几天都未能见到。
纪阳理所当然地觉得，二人应该是形影不离了。也许蒋遥师兄是手把手地教大哥剑法？也许大哥在蒋师兄作画的时候在一旁磨墨，能够一边磨一边看师兄的画作……一想到那个场景，纪阳需要用手默默按住胸口，有点酸胀，有点痛。
他郁郁寡欢的小样子被一边的女修看到，不禁问道，“怎么啦纪师弟？是哪里不舒服么？”
那女修比他大了好几岁，入门也早，喜他一本正经乖巧的样子，不禁母性发作，有点怀念地笑道，“你这个忧郁的小模样，可真有点像当年蒋遥入门的样子。”
纪阳闻言眼睛亮了起来，“师姐认识蒋师兄很久了么？”
那女修笑道，“我跟蒋遥是同一年入的内门，他比我小两岁，开始修行也晚，却也是在外门时期就筑基的天才。”
忽然想起眼前这个也是个小天才，女修又温柔一笑，“跟你一样。”
纪阳眼睛亮亮，一双桃花眼被他瞪成了圆咕咕的，乖得像只小白兔，“师姐可以和我说说蒋师兄的事情么？”
那女修疑惑道，“你既然对蒋遥如此感兴趣，为何拜师礼那**……”她想了想，便知传闻里那个纪阳的废物哥哥估计不是空穴来风，只在心里叹了一句兄弟情深。
“告诉你也可以，”女修笑道，“不过今天我还有事要去拜见紫云君，下次有空的时候，你带些好吃的小点心，我就告诉你蒋遥的事情。”
纪阳点头如小鸡啄米。
女修纤纤玉手抬起，一朵腊梅出现在她指尖。
“我叫江满月，你叫我江师姐就好啦。”
纪阳立刻叫了声，“江师姐。”
“好乖！我若有时间，便会用这朵腊梅传信于你，你可收好啦！”
得了江满月的承诺，纪阳高兴的同时又有一些失落，若是师姐今日得空，岂不是立刻能知道更多师兄的事情了？
两颊泛起红晕，暗自下定了决心，纪阳捂着自己发热的脸蛋，蹑手蹑脚地溜回了居所。
好容易才等到月上中天，纪阳抱起床单，偷偷摸摸再次摸到了新荷居。
探头探脑一阵，没有再发现一只落水的师兄，纪阳略略失望。
眼看主房烛火已熄，大门紧闭，纪阳抱着床单刚想回房时，听到一阵歌声。
那声音又轻又软，若隐若现，断断续续，直骚动到人的心里。
纪阳侧耳凝神，那声音分明是蒋遥发出的，心中一动，脚步已经不由自主地往发声地寻去。
果然看见蒋遥坐在岸边，去了鞋袜，赤足浸入水中，有一下没一下的踩着水，手中捧着一物，嘴里哼着歌，好不惬意的样子。
走得近了蒋遥自然不会不发现有人到来，他亦不怕是宵小之徒，连头都未回，只是停下了歌声。
纪阳暗暗后悔自己打扰了师兄唱歌的雅兴，然而不知为何，从第一次看到蒋遥，可能是在外门的时候听说蒋遥的事情开始，他就克制不住自己的亲近之心。这种心情，简直可以和自己对纪垚的孺慕所比拟。
“你可知你已经犯了宵禁？”蒋遥头也不抬，继续手上的动作。
纪阳只觉得说话的勇气都要失去，只是抬起双手。
蒋遥许久未等到回答，才抬起头看了一眼。
一只明明身量挺高，却满眼惊慌的小白兔眼里含泪颤颤巍巍看着自己，爪爪上还挂着自己之前给他的白色床单。
蒋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师兄开玩笑的，吓到你了么？”
纪阳连忙摇摇头，虚空里仿佛有两只长耳朵甩的飞快。
蒋遥莫名想到了自己曾经的那个点头摇头都很用力的小团子弟弟，不由放软了声音道，“拿着吧，我这里不缺东西。”
纪阳张了张嘴，想说谢谢师兄，可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蒋遥见他还傻乎乎站着，道，“还有什么事么？若是找你大哥，他已经睡了，你明日早些来吧。”
“明日……还能来么？”纪阳挤出几个字。
蒋遥哈哈一笑，“你要找你哥哥自然可以，我不会拦着你们兄弟见面的。”他看上去有些伤脑筋地轻声自言自语道，“我看上去像那么不近人情么？”
纪阳连忙道，“不是的！”说完立刻发觉如今夜深人静，嗓门有点大，小脸涨的通红。
蒋遥笑了笑，状似无意道，“垚儿……你哥哥最近白日里都很用功，夜里我催他早些去睡，你若要找他，明日早些吧。”
听到那句亲昵的“垚儿”，纪阳发觉平时只是隐痛的胸口像是被人揪起来打了一巴掌。
蒋遥像是完全未注意到纪阳的不自然，继续道，“修道之途虽说艰难，垚儿受天资所限可能走得不那么平坦，不过你放心，我还是会为你哥哥尽量将路铺平的。”
纪阳勉力笑道，“是，有师兄相助，兄长定然一帆风顺……我……我想问不知何时蒋师兄会来授课呢？”
蒋遥道，“明天，明天就去。”
纪阳算是吃下定心丸。
方才蒋遥说“明日早些吧”，其实已经有送客之意，纪阳愣是又扯了几句，当做没听出言外之意，现下没了话题，只能没话找话道，“蒋师兄那么晚了，还不睡呀？”
蒋遥给他看了眼手上抱着的物体，竟然是之前让纪阳帮忙找的那段莲藕。
“既然你来了，也算有缘。”蒋遥边说话，边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因为长袍被束在膝盖处，一双赤足毫无遮掩地踩在木板上，白的发光。
将那段莲藕放在池边，蒋遥对着水池开始喃喃念法。
纪阳只听到水浪的声音越来越大，池面被荷叶掩盖，虽然看不到水下的运动，但是荷叶如同在浪涛中，一层又一层地递进晃动，摇至池边，一片绿叶应声飞起，却是稳稳当当，刚好盖在莲藕上。
一阵白光闪过，一个戴着绿色荷叶帽的小藕人出现在二人面前，没有五官的脸被荷叶完全挡住，短手短脚，白白嫩嫩，只觉可爱非凡。
这小娃娃抬头看了蒋遥一会儿，踩着湿哒哒的小步子，哒哒哒地跑到他身边，用短短的小藕手抱住了蒋遥的腿，还用脸蹭了蒋遥两下。
蒋遥将小藕人一把抱起，笑道，“这藕人有我精血，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却可爱听话的紧。”说着用手轻轻刮了下他的鼻子。
那小藕人仿佛应该是听懂了这句话，立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是个乖宝。
纪阳第一次见到这种奇巧淫技，更没想到想象中还颇为一板一眼的蒋遥竟然会此种法术。对蒋遥的崇敬之心又多了几分，蒋遥师兄的表情更是从所未见的温柔，看得纪阳一颗心又酸又软，他不禁问道，“我……我可以摸摸看么？”
蒋遥依旧笑着，眼光完全不能从小藕人上错开，轻轻将小藕人颠了两下，动作熟练地哄着这个小孩儿，“那你可以问问它，可不可以摸摸？可不可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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