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喜欢谁？（1/2）

结束了初二下学期，二班的氛围陡然紧张起来。那时教育局还不甚出台限制假期补课的规章法则，J中一口气安排了一个月的补课。两个月的暑假，每日上午补课，下午便任学生休息。一众学生哀嚎连连，纷纷抱怨暑假旅游出行的计划泡了汤。抱怨归抱怨，上起课来大部分人还是打起十足的精神，甚至平时不怎么听课的学生也本性大改。林峰云虽说只想拿个毕业证，但他还是知道若中考分数太低，学校将会扣留他的毕业证；因此在学业方面，他不敢放任自流，还是勉为其难地听了些课的。

“你家今天有人吗？我去你那写作业呗？盯着我点？”林峰云放了学便在顾平炘耳边连珠似地问起来。

顾平炘边抄着黑板上各科安排的作业项目，边答：“可以。我爸妈都上班。”

林峰云小跑回座位背过包，催促顾平炘：“快快快，我做饭给你吃，你家有什么食材吗？”

“有是有，你会做什么？”顾平炘倒不曾知道林峰云学过做饭。

“最近跟那家拉面店的老板混熟了，他教过我一点，我学得挺快。”林峰云得意洋洋地说，像条摆尾巴求取奖励的大狗。

林峰云对于做饭颇有热情，一到顾平炘家便直奔冰箱，查看食材。

“要不就煮番茄炒蛋、红烧肉，我比较拿手。”林峰云一一清点后说。

“随你咯。”顾平炘问：“我帮你？”

林峰云把顾平炘推出厨房：“去写作业，别看我”

“真没问题？”顾平炘仍然将信将疑，不过在林峰云口口声声地坚持下，他也就不打扰林峰云，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小憩。

林峰云动作麻利，花半个小时就做好了一桌饭菜。

顾平炘先尝了一块五花肉。火候分毫不差，肉质细腻，肥肉无需多咀嚼便能化在口中。除了味道稍淡，倒没有什么缺点。“好吃。”

“试试番茄炒蛋！”林峰云起了劲，往顾平炘碗里夹了一大筷子的番茄炒蛋。

顾平炘口味偏甜，林峰云也顺着他的口味做了甜口的番茄炒蛋。糖的份量拿捏精准，甜味与番茄的酸味中和后，酸甜的清新感在味蕾上久久不散。顾平炘惊觉林峰云的“会做饭”不是玩笑之语，而是真有几番参透与领悟：“你要不考虑考虑学个做饭什么的？”

“我最近还真就这么想的。”听闻顾平炘对自己的肯定，林峰云信心更足。

吃完饭后，两人合作着把餐厅和厨房收拾了一通。顾平炘来了倦意，上下眼睑如磁铁相吸，马上就要合上：“才十二点半，我先睡一个小时。我房间旁边有个书房，你累了把空调打开睡榻榻米，不累可以写写作业。”

顾平炘躺在床上没一会，身后的床垫便被一股力压了下去，林峰云的手脚紧跟着黏上了顾平炘的身体。

顾平炘忽然就被林峰云的气息包围住，与林峰云肢体触碰于顾平炘而言是场危险而又令他心跳失控的游戏。顾平炘的睡意被逐渐涌起的欲扰得褪了几分，他沉声问：“你干嘛？”

“一个人睡觉好无聊。我们都这么熟了，抱一抱没什么吧？”林峰云笑嘻嘻地胡诌了个借口。

顾平炘翻过身，皱眉对着林峰云，不悦地说：“睡可以，别碰我。”

林峰云大大咧咧地收回手脚：“那我睡你旁边。”

顾平炘默许。他实在挡不住夏日午后倦懒的困意，昏昏沉沉地便入睡了。顾平炘午休时换上了一件灰色的背心，露出两条白花花的手臂。他生得秀气，眉目舒展开时总透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林峰云耐心地端详了一刻，他以为顾平炘尚未睡着，对他说道：“有没人跨过你好看？不是那种帅，就是我看着很舒服的那种好看，怎么说.....可爱？”不过他说完便觉自己的话何其肉麻，好在顾平炘似乎并未知觉他说了些什么。

窗前的帘子未合上。夏日午后的金色阳光在房间的地面被裁成窗似的矩形，一丛叶影也被印在地上。房间慵懒地静了下来。将睡未睡之际，林峰云耳边掠过各式悉悉窣窣的响动:蝉孜孜不倦地鸣着；系在窗上的风铃在一阵风过后发出清脆的响；顾平炘的呼吸声微眇而有节奏。混杂细末的声响好似组成一首夏日午后的交响乐，唯一的听众便是林峰云。林峰云赏着顾平炘安详的肖像，嗅着他身上清淡的柠檬沐浴露的香气，也昏昏地睡了过去。

少年面对面地熟睡。风铃仍旧时不时响起，歌颂年少时最烂漫无忧的季节。

初三的日子忙碌而又简单。人生无数的日夜中，少有这样目标明确的时候。置身其中的人，勿须多虑，尽管通往唯一的大门，然后奋力一推。但学生们同样也与世界的缤纷擦肩而过。成日是做不完的试题、背不完的单词，学生们无暇他顾，以至于遗落了秋日的落木、冬日的飞雪、春日的新芽，满脑子只剩干巴巴的考试数据。

偶尔闲下来时，聊天成了为数不多的消遣。四月份的一次市质检后，学生们难得有了一个三天的小长假。放学后，方明扬牵头，班上几位同学到校外较近的餐馆里聚了一餐，谈话自然是三句不离中考。

“我这次市质检比上次又掉了好多排名，这下怕是连二中都没希望了。”蒋星钥因为没发挥好而一脸苦闷。

“你不是特长生吗？分应该降挺多的啊？”沈伟华问。

蒋星钥更焦躁了：“我已经算了降的分了，还是不行啊。要是我脑子有班长那么好就万事大吉了！”

被骤然点名的顾平炘抬头一笑，又识趣地低头吃饭，心里感叹起这家饭店手艺之好，米饭颗粒分明，不仅有嚼劲，而且还有一股竹子的清香味。在谈论成绩的场合，分数好看一点的人无论说什么都不妥当。谦虚则会被认为是有虚伪之嫌，而不加掩饰的展示成绩又会被标榜为炫耀，总之进退两难，还是要相信沉默是金。

方明扬担心谈话的气氛冷了下去，开口道：“都出来吃饭了就别天天谈考试了，谈点别的吧。”

“还能谈什么啊？我脑袋里什么都想不出来了。”陈献宏显然也是憋了一肚子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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