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2）

这是第一次有人跟季杨说，我想跟你交个朋友，意义重大，让他热血沸腾，但他虚虚抬了好几次手，还是把手摁下了。姜燃英俊、高大，并且富裕，着实不像会成为他朋友的类型。而且他想起卫东，想起奶奶。他是在独木桥上行走的人，半步都不能错，否则会掉进阿鼻地狱。

所以他颇为冷淡地说：“我不需要。”

姜燃似乎并不震惊：“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季杨问：“你有什么目的吗？”

姜燃轻笑。

像听到一个好玩的句子。

“……没有。”

季杨说：“所以不行。我喜欢干干净净，泾渭分明的人和事，你要是有所目的，我们倒可以看能不能谈拢。”但你越是没有目的，越是让我感到恐慌。他在心里默默地补充。

姜燃把手压在柜台上，前倾身体，低声说：“其实我正在被追杀，如果你收留我，我愿意付房费和伙食费。这样的目的够了吗？”姜燃长着一张值得信赖的脸，因为长得过于好了，又穿得品味十足，所以没有说谎的必要——很多人可能都是这么觉得的，但这里面不包括季杨，季杨面无表情地说：“炸鸡马上就好，你先找个位子坐。”

姜燃百无聊奈地收回手，啧了声。

季杨也收回目光，敬职敬业地工作，把他当作一团空气，姜燃看着那两盒炸鸡，炸得金黄，上面涂着一层酱，味道很香，但他这种粗制滥造的东西提不起什么兴趣，他拿起手机在群里编辑了条：你说的没用。

那边过了几秒钟回：靠？

又说：我还以为会巴不得跟你交朋友呢。

姜燃没用再回，套上塑料手套，拎起一只炸鸡腿，放进嘴里。浓郁的酱料香。算是好吃。但是油脂渗透了手套，沾得他满手都是，他拧起眉，似乎对这样的意外感到举手无措。季杨注意到了他的表情，给他递了盒湿巾纸。姜燃说：“手套破了。”

“没有破，只是油分子比较小，渗透了聚乙烯薄膜。”季杨怕他听不懂，顺便补充了句：“塑料手套的主要成分是聚乙烯。”姜燃忽而觉得他挺有意思的，歪着头对他说：“你是不是成绩特别好的那类？”

“还行。”

“其实，我是想找你辅导功课。”

季杨说：“我没空。”

转身想走。

“价格随你开，都没空？”

季杨停了下脚步，把目光放回他的脸上，估量他这个提议有多少诚恳。

他以前想做过家教，但他一个高中生，家长怎么放心把学生交给他？所以他只好退而求其次，来店里打工。但他并不觉得姜燃是那种会安静学习的类型。他需要再想想。对他来说，每个举措，都是个重要的抉择。他可不做丢了西瓜拣芝麻的事。所以他对姜燃说：“你不要这么冲动，如果等我下班了，你还是现在这个想法，我们再谈。”

说罢，他接着去后厨里看炸鸡。

捞炸鸡的勺很重，他肩膀被卫东搞得有点脱臼，每次动的时候都有些酸胀，所以他一勺只捞一半，进度便较为缓慢，但好在王叔不是苛求的人，对他的要求并不高。王叔朝他搭话：“外面那个是你朋友？”

季杨犹豫了下：“算是。”

王叔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这样说，人家听了多寒心？”

季杨说：“那就是。”

王叔颇为感慨地拍了拍季杨的肩膀，像是自己的儿子终于交到了朋友似的。季杨被拍得肩膀酸痛，但没有表现出来，王叔唠唠叨叨地说：“有了朋友就好了，人是很难独来独往的，这行走世界靠的就是朋友，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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