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3·居然是你（1/2）

1933年的福建，是一个特别的地方。正如第19路军，是一个特别的军队。

1931年九一八事变爆发时，蔡廷锴听到消息后，率第十九路军三万多官兵，在赣州宣誓反对内战，团结抗日，甚至密商打算北上直接支援。谁料尚不待到预定队伍开拔之时，1932年1月28日深夜，日军发动对上海的进攻，制造了一·二八事变。

蔡廷锴率领十九路军经过近四十日的浴血奋战，粉碎了日军“四小时占领上海”的狂言，使其四度易帅，死伤万余人，也无法攻占上海。

而这位蔡先生，最知名的除了淞沪战绩外，便是他对“匪众”那暧昧不清的态度了。

也正因此，张启山带着副官在福建上杭的一栋白墙平顶、拱形廊檐的西洋式小楼里等待时，虽有些心急，却没什么警戒之心，反倒看着窗外湖上几叶小舟，颇有些心旷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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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张先生本可只捎个信来，却干冒奇险，亲身至此，可见诚意啊。” 一个温厚的声音传来，应声门已开。

“伍先生过誉了。” 张启山起身，与来人握了握手，随即看向他身后那人。

视线相对，两人同时一愣。

“居然是你？！” 两个人异口同声。

“这位是长沙的......” 伍先生的介绍刚到一半就被打断，眉毛微挑，看了看两人。

那人爽朗一笑：“张先生嘛！你不晓得，我们两个可是老朋友了。”

张启山握住了那人伸出来的手掌，慨然道：“岳麓一别，不觉十年有余，石兄风采如昔，真是可喜可贺。”

那人与张启山握了握手，热情地请他坐下：“哎，哪里的话，再怎么野蛮其体魄，也没有当年的活力啦。”

张启山能感到那人的掌中磨起了一层老茧，那不是像他一样长期握枪导致的，而是像那些农民、渔夫一样，在锄头、镰刀和斧头上磨起的茧子，密布于整个掌心，粗糙而厚重。

当年初见，不过两个毛头小子。如今一个是名震湘城外八门的大佛爷，一个是人头上的悬赏金额层层加码，最新一期已足够一家贫户瞬间在财力上与张启山明面上的财产掰一掰手腕的地步的“匪首”。

坐下的时候，张启山想，他老了些，或许自己也是。

可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当年岳麓山那次深谈后令他时不时便会想起来的学生，就是眼前这个人：报纸上那个死过三四次的八字胡胖子到底哪里像他了？

难怪总裁那动辄数以千计的袁大头的赏银，从没几个人领到过。

用“通匪”的罪名抓那些报界人士，十个里面最多有一个冤枉的。

老友相见，气氛一下子便平和了许多。张启山也觉得心中一股暖意缓缓流淌，忍不住道：“你的真名，可不比那什么石山好多了？”

“你的真名也好啊！岳侯早启山公事，臣心一片寒如水，可不比什么张日山强得多了？ ”

副官一愣。

那人敏锐地捕捉到了副官神情的变化，问道：“启山兄，还没请问这位是？”

张启山低咳了一声，忍笑道：“这是兄弟的副官，张日山。”

伍先生忍俊不禁，用茶碗掩饰了自己的表情。

那人恍然大悟，上前同张日山再度握了握手，笑道：“原来你就是张日山。我认识你名字的时候，可比认识你这个人要早。哈哈，我要对你道歉的！我要是早知道他是拿你的名字来敷衍我，一定只笑他，不笑你！”

副官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连称不妨。

张启山挑了挑眉，低头抿了口茶。这边的气氛简直是平易近人得过分，倒不是说和他之间的交谈，而是他虽然与副官之间亦师亦友，但在这种场面事上，无论是在国军之中，还是在长沙城和那几个家伙打交道之时，还是要注意尊卑有分、上下有别，不然徒惹嘲笑。若不知他早对此地的氛围有所耳闻，简直就要以为这位老朋友同自己的副官这般“折节下交”，是打算挖他的墙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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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寒暄过后，终于言归正传。

“北路军总司令顾祝同，指挥第1、第2、第3路军，计33个师又3个旅。南路军总司令陈济棠，指挥11个师又1个旅。西路军总司令何键，9个师又3个旅，并浙赣闽边守军5个师又4个保安团。福建是你们的老朋友，19路军蔡廷锴。更详细的情报不是我能够带来的，但我带来了这个。”

密电码本。伍先生郑重地收了起来，代表人民代表组织代表……感谢了张启山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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