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离间何来？不过兴味而已（1/2）

空气凝滞，僵持对立的两夥人。

荒风氏优先走出魁武男人，是为部落首领，岁有半百年纪，虬髯刚毛，黝黑色肤绷实，脉络纠结久经苦难磨练的筋肉，顶上额角更显狰狞可怖，然，扬声却是先礼后兵：“远方的客人，来我族荒风可是有何要事？”

如今订下造船计划，他们作为异族人，明显不想与沙歧国民另起争端。

“要事也有，就怕大夥儿不愿意，”曼彻司扯开嘴笑，弯刀曲刃尚还收在刀鞘，手已然是扶上腰侧刀柄处，可见是做好开刃饮血的准备，“——不如直接谈，就说说你们打算要给弟兄们使多少钱花花？”

曼彻司倒也误会一些事情。

甭论惯于迁徙的民族，要如何透过经商积累财货。单凭他们挣下的资产，自然是不可能时刻备在身上，否则可不就是招摇过市，平白告诉土匪强盗，赶紧来劫掠他们。

当初乔巴叶的故居，正正就是荒风氏一个即将被遗忘的据点，绝大多数置物，都是需要经由典当变现的装饰，经手麻烦，若没有一定势力，实在不好消化。之所以能够凭此熬过灾荒，纯粹是张华提前替他们找好了销路罢了，交换回来的也大多数是制成的粗粮。

若是趁着走商路的时候抢劫也罢，起码倒卖能赚点钱币，可偏偏此时是耗资甚钜的制船，钱花出去不说，哪儿有空闲挣钱？

故而，荒风氏手里没钱，至少不认为有足够的钱能够填满强匪的贪婪野望。

首领朗声笑道：“就怕这位兄弟没那好的胃口！”

语毕，生于南部荒蛮之地的原始族种，渐渐汇聚一处。约莫五十人的部落，无须区分性别，雌雄皆可争斗，犄角纵将唯有男儿郎有，一众女人更不惮于匪盗，夙夜匪懈的磨砺，早已打造出悍不畏死的勇武精神。

金鹰啸声起，烈日下切影展翅。

黑面圣?惊起悲鸣，海岸凝固腥咸的风声，肃杀之意铮然。

铿锵不止，锋光飞快绽开皮肉。苦于无知者无畏，双方皆未曾用上排兵列阵，猛然抗敌，近身持刀劈斩，或是推挤或是避闪，刹那乱作一团。既有犄角冲莽，更有曲刃断臂，似乎连骄阳都在支持曼彻司，高举长戈，寒光冽冽，晃花不被太阳神所庇护的荒风氏族。

张华正是在此时掀开帷幔。

由于先前加入荒风氏，张华误以为自己足够安全，便也忘了更换武器，无奈手持匕首，小心翼翼探听动静。

张华很是清楚，冷兵器的长度差距，动辄生死，可谓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想要单凭兜圈或风筝战术，手持剑刃熬死敌人的战术，基本就只能在游戏中出现罢了。货真价实的决斗，但凡长戈一挑，伤了要害，别说反击了，疼到摔马倒地也说不定。

因缘际会之事，说来就是凑巧。

巴尔果那样的炮仗性情，越战越是激昂。连连破空声，刀锋破开营帐毡布，壮汉朗声大笑之际，一举避开前侧袭来的犄角兽人，对那粗壮曲角啧啧称奇，正欲退让几步，眼角余光瞥见邻边营帐，动作滞涩，竟是瞪大双眼，喃喃道：“大人？！”话语间，险些遭敌人以犄角穿刺入腹。

张华应声侧目，神情锐利，眸中只有陌然之色，二话不说，迅即将匕首往巴尔果的脊背攻去。

巴尔果腹背受敌，大吼一声，一招猛虎落地势，把自己摔了个跟头不说，脸部扭曲，发觉弟兄几个大水冲了龙王庙，平时瓮气声，竟也抬高语调：“可是当时那位，嘿，大人？”

张华拧眉，上下审视巴尔果，这才与荒风同族对望一眼，双双都是莫名其妙。

孰料这莽汉怪异之处仍未停歇，反将闹腾起来，“贼他娘！”

“贼他娘、劫错人了！”

巴尔果放声吼完，转投战场，打得却不是荒风氏，而是一个个自己人。

过去这些被张华所拯救的奴隶，因出身沙歧，故地封闭，罕有看过世面，自也无从知晓，当时那个长角少年来历如何。纵然，不少人上街时偶有遇见荒风氏的片刻，但也没几个人会将张华当作异族看待。毕竟，又哪儿会有出手大方的异族，自保不提，偏生要散尽家财赠予他们这些贱籍贫户？

巴尔果等人，过去一惯认为张华是具备异化的沙歧祭司，却也苦寻不到其形迹。

如今再次重逢，欢喜大过于纷争。

世事离奇，寥落几人再乱斗中巧合与恩人会面。同时，更有人因此丧命、甚或，荒风氏首领的妻子遭受挟持，又见母子俩嘴唇紫黑，竟是使了毒。

荒风氏首领，其名甘茂。人活至壮年，做惯了这部落领袖，于公于私，早已在心底有了杆秤，知晓该如何顾念大局。虽然甘茂有那耐心等待对方谈判，但若谈判结果不如预期，或恐，也只能牺牲他那糟糠妻与幼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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