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大腹便便乃空洞，方知英雄难成功（1/2）

拖着长尾巴晃来晃去，鼬京奔到主上房间，不须特意招呼，所有奴仆都晓得这个特别的小孩，据说是因为合张华大人的眼缘，素来也有着特别的权限。

当小孩儿在走廊上与曼达擦身而过时，步伐慢了下来，欠身对那位愁眉苦脸的男子示礼，待得男子回礼时，肩上那只金鹰悚人似的唰起两翼，仰颈俾倪，尖喙似在讽笑甚么，把鼬京吓了一大跳，后来见老鹰实在没什么恶意，也跟着捂住嘴，欢快地笑起来，还不忘吐吐舌头。

其实这三天日子，鼬京生活过得不尽是如意，刨开与主上相处的时间。大多数时候，既要适应陌生环境气候，学习时，与他同窗的曼提瓦安，又往往不搭理他，唯独有仆役陪着他翻译文字，偶尔瑟莎罗等人也来探望，但据说要筹办婚宴，如瑟莎罗就被配与厄亚戈，忙碌得很。

所以，每逢鼬京放学时刻，就是他最快乐的时间。

也所以，他总是特别想要赶紧见到主上。

但是当鼬京临近到房前，察觉气氛稍有凝滞。小孩儿性情纵然敏感，抑是无从得知有什么能惹得主上生气。于是犹豫不决，想着是要去厨房那些餐点送给张华，让主上能够高兴一些、或是要直接进去屋内，好生安慰安慰主上。

张华正感惫懒，留神到鼬京身子缩在拱门旁，小脑袋瓜子探头探脑。张华遂问：“怎么不进来？”

鼬京趴在门框边上，“主上，要吃点东西吗？”

张华盯着他，过半晌，问：“饿了，想吃烤鹅？”显然也是闻到厨房那传来的香味。

“嗯！”鼬京眨巴着眼睛，歪一下头，觉得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他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进张华怀中，粉颊蹭着白袍褶纹，深吸口气，喜欢鼻腔里满满都是主上的味道：“肚子好饿……”

张华颔首，一声令下，请求门外驻守的仆役送餐到寝室。

鼬京高兴了，张华也当作平常。倒是没觉得鼬京作为祭司，荤素不忌有什么好奇怪的，不说这世界哪个地方，到处都有活羊牲畜献祭，连神灵也都贪肉吃。君不见，伊蒂丝神祉就连人类供奉作假，都能感到万分震怒，甚至故意选择旧神推出的牛脂骨头，旋即降有无数天灾，只将希望深埋天庭。

当然，这也只是传说，神灵历史是否与人类口耳相传的如出一辙，张华实在不好做确认。

鼬京牵着张华的手，拖着人到长榻休憩：“主上，今天我……”

他没有多嘴再问主上不高兴的理由，因为，小孩儿隐约察觉到，主上多半不会回答，更也是不愿回答。

他吱吱喳喳地，最难得的是从寻常的内向孩子，变得越来越活泼健谈，只不过，绝大多数的开朗却只在张华面前表现，又或是因为张华而起。

此时自然也不例外。

手持着红宝石护符，鼬京将护符贴在脑门，随后递给张华，知晓主上非常重视于菟氏之眼，小孩儿全然付诸信任，毫无防备地向张华报备今天做了那些事情：“师长，师长说的，我全都会……他说，三角形是，三，四，五……”

鼬京断断续续用沙岐语，参杂伊蒂斯的记数方法，掰着指头，等待主上出言夸奖他。

张华吝啬一句：“不错。”

随即以指腹轻抚护符，端详里头萦绕的细丝，偶见紫罗兰色中浮现红线，已是司空惯见，只作声问：“先前教你的，还记得么？”

鼬京点点头，“主上的族语，唔，就是……”

小孩儿渐渐垂下头，仔细将记忆里朗读过的内容复述一遍，但是不完全晓得话中意思，说出来的腔调失去抑扬顿挫，口音暂且又纠正不过来，复述时，就像是婴儿牙牙学语似的，反倒是让人更加听不懂了。

张华并不气恼，兀自伸手将鼬京的头发拨乱，发现浏海长得有些长了，心里想着差不多该把小孩儿送去理发院，好来修整形容，顺便将那老是掉毛的貂毛尾巴剃个干净。他倒也是把思绪拆分成一心二用，耐心说道：“古有女，名作精卫，是为炎帝女儿。某一日，精卫入东海游水……”

张华叙述言简意赅，甚或也不多做解释，只将一句句话，分给鼬京学发音。因着这本就是蛮夷族语，用之冷僻，纵是荒风氏也早已淘汰使用。所以张华从不奢求让鼬京理解语意，主要是想令护符里的灵魂，同样能听见过去没听完的种种故事。

这么做是否徒劳无功，张华不得而知。但他曾经在护符变换以后的夜晚，偶然听见鼬京呓语，不似沙漠语种，反倒近似于棱山氏的发音。于是从昨日开始，张华便试图将故事倾诉给鼬京。为了保证角沙确实能够听见，遂提出要求，希望能由护符主人完整将故事重新朗读一遍。

“……不幸溺毙，化为鸟，口衔木石，欲将东海填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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