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半神愤懑，恨不能就地称王（1/2）

关于巨人的故事，开始只是寻常婴儿。

一个由雌狼生出的寻常婴儿。

基茨出生以前，母亲本为湖泉女神的祭司，无意间与主神基坦贝恩有染，后失贞一事被女神发现，因此而得到诅咒，凄惨沦为野狼形象，在荒郊苦苦挣扎生存。

于是，从灰狼子宫诞生的婴儿，基茨下地之后，赤足行路，抹开额门羊水，向这个世界的第一次发言，是咆哮，震耳欲聋的咆哮，却是这孩儿天生便有血盆大口，以及长久无法停歇的烧灼感，灼伤他的眼、他的心肺，他的肠胃，更是烧坏了他的泪，只恨——

恨他无那雷霆之力，一举将基坦贝恩生吞活剥，吞咽入腹，顶替其父神之位。

十月怀胎，九月出生，八年成熟。

基茨如今身高达至两米，手持流星巨锤，饱食餍足之际，鼾声大作。收拾地面残羹狼藉的奴役，不敢轻举妄动，缩手缩脚拖着杯盘就走。其余的基茨同夥，虽同基茨一样被吹捧成英雄，但这五人于半醉半醒间，玩弄起女人来最是如痴如梦，早已美得摸不着北，自然也毫不在乎他们瞌睡到无动于衷的头目。

奎勒用牙叼住女人嫣红地丰唇，笑吟吟从中品出酒味，探手采撷茱果，抚摸到母性柔软处，无端端像是婴儿渴食，俯首卑微着汲取牧羊女的软玉温香。

方才跪地请示的老者，畏惧大于恭敬，口里一颗牙也无，颤声道：“诸、诸位大人……”

离基茨坐得最近的刚性男人，颧骨高耸，颊如巨石嶙峋怪状。卑兰登眼窝深陷于骨，阴晦聚拢于此，眯眼更显沉重，说话又言简意赅，“没酒。食物少了？”

显见他们也不是头一回遇见相似的情况。

“实，实在是村人无能，”老者用袖摆拭去额角的汗，“暂且供应不了各位大人的祭祀……”

卑兰登问：“哦？”

老者赶忙又是伏地不起，慌张到口不择言：“老朽只知！知、那远处东南方，有个村庄，出现有智者罗鸠奈尔大人，善于教授百姓农耕灌溉，比之其他地方，更是硕果丰粮……”

“大人们，何，何何不……”老者声音渐渐微弱，竟是被半神所具有的神威，压得险些喘不过气，只能作哑声状：“何不到那村子寻欢作乐？”

鼾声倏忽而止。

“嗤，”基茨独独只闭右眼，左目圆睁，似那衅犬嚣张，胸腔震出瓮瓮沉音，似笑而又非笑，原来的鼾声不过是假寐沉思，“得咯，哪儿不是活？”

老者忡怔片刻，瘪唇嗫嚅不休。

“——那儿有酒？”

“有、有，这村里的最贵重的酒，还是从那儿运来的！”

“——那儿有女人？”

“有、有，应有尽有！”

基茨豪迈放出大笑，“你说的，这里就有！”

“走了这几月，这道上看得越多，食色娼伶处处都是，去那儿不是去，待那儿不是待！”基茨声爽而恣睢，行不羁之态，放荡扯过女人玉手，边觉得女人尖叫刺耳难听，边又将鼻尖置在那纤颈脉动，感受到血液流窜，张口欲咬。

牙痕渗出细丝嫣红，吓得女人泪流如溪涓，只道是砧板上的鱼，因为任人宰割，就越发不敢挣扎。

“我要的，我有了……”基茨松口，眼神留恋在伤口处，忽地纵声大乐，“还不足的……哈哈！竟是没想过，缺什么，找人寻来不就是了？还需要那么复杂，偏要走走停停，去一处，全他娘都是一样的玩意儿！”

基茨眼神刹那一亮，浑似幽林夜深处，猛禽奇诡色瞳：“要我走，我偏要留，还偏不只是留！”

“从今起，他娘的他娘的！老子偏生要在这儿当王，当他娘的基茨王！”

一把推开怀中女人，基茨快步向前，神色如稚童无善恶之分，直走往老者面前，蹲低，由下朝上仔细欣赏着老者崩溃神色，乐呵起来，无声的笑却是牙关紧闭的诡谲。

“这主意，”

基茨以两指挟持老人的下巴，反覆翻看，狞笑道：“觉得怎么样，哈？”

却只闻见尿骚味浓厚，与那被吓坏了的长久沉默。基茨始终没得到回答，沉下眸色，只看老者总算是反应过来，磕头为自己的失敬道歉，哀声求饶不断，脖子却遭人往旁一扭，世界也变得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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