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石（1/2）

7.1

只需要片刻。

在倒带中，【忧郁蓝调】已经寻找到了固定的位置，形体向着某位男人的样子转化。

——再只需要片刻、就能看见敌人的面孔了。

“我从来不想让不可信任的人看到我的替身。这次做出退让，希望你能明白，这都是为了什么而做出的牺牲——”

到了这种关键时刻，阿帕基反而冷静了下来。他扯动嘴角，像是讥讽一般对着身边的空气自言自语——而视觉上呈现空无一物的模糊形体以沉稳的语言回复了他。

“我当然知道。”里苏特看着艰难的行动、想要收回自己替身的少年，再次打量了一下如同异变般狂躁的天象，脑中尝试着想象女人毫无生机的样子，心中的杀意便变得无比锋锐：“这次并不是【暗杀】。我不会妄动。”

目标是回溯并找出犯人的样子，将这份信息传达回去——

对方追求着万无一失的保密、而我方只需要克敌制胜就好。

稍稍思考了一下，敏锐的暗杀者就明白了当今的局面。

甚至都不用怎么仔细观察，这与平常相异的天象……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宣示着：敌人的能力是大范围内自由的操控天气。

即使看上去可怕，但实际上无差别的攻击只能作为干扰，无法有效的造成致死的杀伤——这正是对方的射程距离非常平庸的证据。

10米之内——

等到双方都进入10米之内的范畴，就是真正决定胜负的时候！

■.■

森白的骨犬潜伏在混沌之中。

它们的视觉其实并不太好——毕竟它们只有一个完整而有些畸形的头骨。用空洞的两个眼眶去清晰的辨别世界可是个一等一的难题。即便如此，没有神经传导也没有大脑的精神体，却拥有着极为灵敏的嗅觉与……

微弱而又执着的自我意识。

在它们的眼中，世界是不相连的各色锐角，而没有根源也没有末端的环状河流——“时间”将其充满、填补、淹没，让所有的空间成为孤岛、明礁或者暗礁。

于是等待没有了意义，前行也无需指引。

自它们从黑暗中苏醒，与某人相联系之后，骨犬们无所谓漫长也无所谓短暂的记忆之中，就只剩下了战斗。

为何要战斗？为何要杀戮？为何要追猎？

它们不会追求高深的哲学三问，也不会冥思苦想什么“存在即合理”的宽泛道理——

原因相当简单。

——因为“我”如此呼唤了。

在没有时间这一概念的骨犬心中，“我”是个相当任性的家伙。

无法维持亘古不变的自我，在满怀憎恨的同时又亢奋不已，在决不放弃的同时又总是逃避——

变化无端、喜怒无常、不可理喻。

——但、它们可不是会彻底否认“本身”的存在。

它们因她而诞生、因她而战斗，以她曾经恐惧的【角度】带给他人恐惧，用她过往渴望的【骸骨】赐予敌人死亡。若是要说她贪婪，那它们就是不满足的凝聚体；如果要说她疯狂，那它们就是不理智的结合物。

所以——

【缅茄】在混沌的位面中抬头，倾听女人在不同时间传来的同时呼唤。

它小心翼翼的把嘴部微微松开一点，以免镶在尖牙中的不完整光碟被自己的其他利齿破坏。

不需要等待。

对于这些异次元的精神体而言、流动的时间其实并不存在——

只要一个念头，只要一点想法。

只需要一丝再微小不过的“动机”。

——她的力量、和她所拥有的一切，就会轻而易举地到达她的身边。

……

黑暗浑浊、无头无尾的环状河流，如同经历暴雨般，在各处各端涌动着或大或小的涟漪。

栖息在某一个角落的骨犬们，感受着这无时无刻的呼唤……

然后，它们穿梭过某一个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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