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创伤（1/2）

第八十二章创伤

钟彦走后，梁弯在电梯口站了许久。回到病房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还披着他的外套。她无视万禾询问的目光，领着她去二十一楼看望陈凌。

因为钟彦的安排，陈凌已经从普通监护室挪出来了，现在在一个很安静的特别区域里，在南城医院属于最高级别。

“妈咪，轮椅叔叔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坐电梯的时候，万禾还是问了出来。

梁弯尽力显得轻松地道：“因为大人都有很多自己的事要做啊！万禾，为了帮我们，他已经做得够多了，不可以老是麻烦人家哦！”

可是他们都说我应该姓钟，而轮椅叔叔应该就是我的爸爸……万禾从电梯的镜面观察了一下梁弯的表情，想起前不久两人关于钟家的约定。妈咪现在看起来很难过，所以并不是问问题的好时机——也许这件事也等到十八岁的时候再说吧。

万禾偷偷伸出手，看了看自己五个胖胖的手指头。四岁半，不，应该是五岁。十八减五是多少来着？啊，对了，轮椅叔叔教过的。是十三吧，十三年很快就过去了……

推开监护室的门，半个屋子都是滴滴作响的仪器，病床边的帘子拉上了一大半，隐约可见上面躺着一个人。而柳正坐在靠近门口的椅子上，眼睛盯着对面的一面空白的墙，表情有些呆滞。

“柳叔……”梁弯走过去小声地喊了他一声，但柳正却仍然无知无觉地坐着，像是用一道无形的墙把周围的一切都屏蔽了似的。

梁弯有点担心地碰了碰他的胳膊，“柳叔？你怎么了？”

柳正终于转过头。他的脸色很灰暗，没有一丝生气。过了好一会儿，他的眼睛才重新聚焦，认出了梁弯。说话的声音却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一丝一丝飘过来的，“……哦，你妈刚才醒了一会儿。”

梁弯松了口气，“好，我现在能看看她吗？”

柳正的脸上立刻露出了迟疑的表情。梁弯觉得自己好像又挨了一耳光似的，脸上热得发痛，“对不起柳叔，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脸怎么了？”

梁弯楞了一下，“没什么，在门框上撞到了。”

柳正点头，“你自己小心一点……”又摸了摸万禾的脑袋，“我们万禾也要学会照顾你妈妈啊。”

梁弯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住了潮涌上来的泪水，跟着柳正走到陈凌的病床边。

“你妈状况不是很好，咱们轻一点。”柳正伸手将帘子一点一点拉开。

陈凌是睁着眼的。她被剃了光头，脸上还戴着氧气罩。在机器的重重包围下，看起来真的好小一个。梁弯忍不住鼻酸，愧疚又卷土重来，如潮水般疯涨。

她哽着嗓子喊了一声，“妈！”

陈凌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把目光转向旁边的柳正，嘴唇微微地动了动，示意要拿掉氧气罩。

梁弯抹了抹湿润的眼角，看向柳正，“我妈好像有话要和我说。”

柳正挤到梁弯前面，“小凌，我可以把氧气罩拿开一会儿。但你答应我，情绪不要激动，有什么问题我们慢慢解决好不好？"

陈凌眨了眨眼，表示同意，柳正便小心翼翼地摘掉了她的氧气罩。陈凌喘息了几下，看着梁弯轻轻地说了几个字。

声音太小，梁弯没听清，于是将耳朵凑近了陈凌的嘴边，“妈，你说什么？”

这时陈凌用尽全力提高了音量，用嘶哑的气声尖叫道：“求求你……放我走！”

梁弯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吓得后退了一步，“妈，你要去哪里？”

陈凌的眼泪顺着眼角滚滚而下，眼神中全是空洞的绝望和恐惧，“……让我死吧！”

柳正伸手过来，不管不顾地将氧气罩给陈凌戴上，将她满脸的泪水都扣在了里面。他下手有些重，嘴里絮絮而语，“别说傻话！你知道不可能的！你想都别想，绝对不放你走！要死也是死在我后头……”

陈凌的面罩里发出一片咕噜咕噜的杂音，床头的仪器也开始疯狂地蜂鸣。梁弯使劲拍下床头的应急铃，很快一群医生和护士从外面冲了进来。梁弯抱起万禾，和柳正一起避到了病房自带的小阳台外面。

万禾有点被吓到，抱紧了梁弯的脖子。柳正背靠着阳台栏杆，一双眼睛隔着阳台上的窗玻璃，紧盯着病房里的情况，身体抖得像深秋的枝头上最后一片树叶一样。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