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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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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咕咕咕”唱起的空城计像打鼓般震醒了睡梦中的苏崇光。这一觉竟睡到了晌午,鼻子嗅着鲁酒居里飘来阵阵饭香,胃里一阵抽搐。

扭动两下脖子,懒洋洋地伸个懒腰,浑身轻松,什么病都没有了。

这才要起了身下床,却见床头放着几包什么东西。苏崇光挨个儿打开看了看,“花生酥”、“棒糖雪球”、“甜蜜饯”。重新包好,放回原位。

苏崇光不喜甜食,不知是谁给他准备的,推测可能是林晚雨,不过也只能是他,毕竟其他人都很讨厌他,他一向很有自知之明的。

外面的雪被太阳晒化了,屋檐上滴滴答答的雪水,断断续续,打在檐沟里。日积月累地风吹雨打,形成一道明显的沟壑,不深,但也不浅。此时沟壑里面已经积了不少水,像一条小溪流,一两只麻雀彳亍其中。

苏崇光推开门的瞬间,麻雀惊起,直直地飞去柿子树上落着了,将头钻进一侧的羽翼中,不一会儿探出头来,似在呼朋引伴,叫得欢快极了。

苏崇光这边刚一脚迈进鲁酒居,那边王昱平迎面就冲过来,忙不迭搀着他,嘴里还念叨着:“来来,抬脚,哎呀哎呀,小心小心。”

苏崇光:。。。。。。

几度想要抽回身子的苏崇光就在众人的目光下被王昱平强拖到桌前,扶着他坐下。

还真没看出来个头不大的王昱平,劲儿还挺大。

王昱平鞍前马后一番,又是搀扶,又是夹菜,就等苏崇光赏脸吃上一口了,也算给他赔罪了,自己的那一堆零嘴,也被林晚雨都赢了去,也是仁至义尽了。

把他按在了椅子上后,巴巴儿地望着他。

事实上,从昨天到今天滴米未进的苏崇光也是想吃的。刚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排骨,就被林晚雨一筷子夺了过去,顺便还顺走了王昱平精心准备荤素搭配营养丰富的菜,放在了自己面前,给苏崇光重新摆了一碗毫无食欲的白粥,板板正正地送到他面前。

王昱平眼看着自己的汗马功劳被侵占,即将进了林晚雨的肚子,忍不住但又十分没底气地反抗:“喂,林晚雨!你。。。。。”后面的话都被林晚雨的眼神吓得咽回了肚子里。

林晚雨很贴心地将一只汤匙放在了碗里,道:“你不宜食过于油腻的,吃这个。”

他们前一天晚上似乎吵架了,眼下主动跟他说话,虽是不动声色的模样,但面色稍有缓和,既然他都给台阶下了,那就就顺着梯子往下爬好了。做人嘛,也不能得寸进尺是不是。苏崇光心道。

又想到那天林晚雨气呼呼的表情,还是乖乖把粥喝了。

喝完粥的苏崇光还是没吃饱,渴望地望着林晚雨碗里的排骨,今天小厨房做的排骨很好味,众人都争前恐后,唯恐吃不上。王昱平为了给苏崇光道歉,夹走了小半盘子,要不是迫于苏崇光的,那帮人都磨刀霍霍向他去了。

林晚雨见苏崇光直勾勾盯着自己碗里的肉,直接略过了那个眼神,心安理得地吃掉了半碗排骨。

苏崇光吃肉未遂,忿忿不平地决定回去要把床头那些林晚雨喜欢的甜食全部吃掉,以泄心头之愤。

恢复体力的苏崇光,反常地在院子里大摇大摆走了几圈,发现了他从吃饭开始就感觉的不对劲是什么了。

从昨天到现在,李老先生都没有去看过他,平常时日,李老先生有事无事都会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更别提身体不适,那必定小题大做,紧张兮兮不成样子。

这两日安静得有些反常。

“林昀,我睡着的时候,李老先生可来过?”苏崇光问道。

“昨日你晕倒时,来过的,给你喂了药就走了。”林晚雨回忆道。

“那晚上呢?”苏崇光又问。

“不曾。”

“今早呢?”

“不曾。”

老李先生是绝对不可能在明知他不适却能忍住这么久不来瞧他的。如果有,那只能说明老李先生不在这悯星居,但是依林晚雨所言,昨晚到今天晌午都不曾出现,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上山至今未归。苏崇光心里一种难以名状的害怕,从心底生出,蔓延至身体的每个血管,手心里冷汗涔涔。

他快速跑到小厨房,盐人正在刷碗。

苏崇光下意识去叫她:“大婶,大婶,你知道不知道老先生他去哪里了。”可那盐人是个又聋又哑的村妇,不知名讳,在悯星山上,人人都叫她大婶。大婶因疾被家里人嫌弃,偶然得了风寒,家人不肯出钱请医师救治,奄奄一息被丢弃在小溪边,是李老先生救回一条命捡回来的,因此视老李先生为救命恩人。李老先生在她病好后,要将她送回家中,她又哭又闹,死活不肯,李老先生无奈只得留她在悯星居,一住几十年,虽然又聋又哑,做饭的手艺却是不错的。除了一日三餐的时间,大婶要么在帮老先生晒草药,要么在帮老先生熬药。老先生的行踪,她是最了解不过的。

大婶听不见,苏崇光只好走到跟前,拍拍她,大婶茫然地转过头,木木地看向来人,苏崇光比划了几下,长久以来的遭遇使得她很懂得察言观色,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指了指山,又摆了摆手。

那意思,大致是“上山采药,还没回来。”

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这边林晚雨已经去找了李乐夫,将情况简单地描述了一下,李乐夫当即面色惨白,竟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林晚雨伸手去扶他,他撑起身子,摆摆手,道了句:“晚雨,你带着他们先自修,我去寻一寻。”

林晚雨心下一动,想到什么,道了一句:“先生,我同你一道前去。”

李乐夫看了看他,默然应允。

“周正威,你带他们先看书吧。我们去寻老先生。”林晚雨对周正威道。

“我们也一起去吧,老先生丢了,我们哪有心思修学。”王昱平哭哭唧唧地说道。

“是啊是啊,我们一起去吧。”张晓晨也道。

“人多反而添乱,让你们自修,那就自修,让先生放心去寻老先生,咱们去先生又要寻人还得担心我们走丢。”一群人咂摸着周正威的一番话,思忖片刻,就都哑口无言,都坐着不说话了,但哪里看得下去书,都悬着一颗心等着罢了。

老先生一向守时,山中刚下过雪,他若果真外出至今未归,别是遇到什么危险。苏崇光火急火燎出门,打算去找李乐夫,跑出去就看到李乐夫带着林晚雨朝篱笆外走去,喊了一句“等等我。”跟着跑上前去,三人一同朝李老先生常去的后山走去。

悯星山连绵起伏,群山环绕,南北向呈一轮弯月状铺开,悯星居位于南侧,建造地势较低的一侧。东西向连着三四座的大山,最东端的那一座高高耸立,像利剑刺入云端,透着一股仙风道骨的凌厉;旁边的那一座,像是被这仙风道骨的巨人踩在脚下,墨绿的颜色在他脚下随意的渲染开来;西端两座紧紧相连,远远看去像两个环抱在一起翩然起舞的少女,半山腰被玉带缠绕,展示着柔美的腰肢。

这座山里,常年出没的,远远不止有李老先生这一个采药人。苏崇光小时,便时常见到背着竹篓的、身着黑衣的或者成群结队的人绕过悯星居,向着更深处走去。

下过雪山林深处,一切都是静谧而神秘。地上的枯木被三个人落下的每一脚踩得深陷下去,松树盖上的积雪偶尔扑簌簌落下一阵,鸟鹊因为人声,叽叽喳喳闹个不休,三五成群,一齐朝着更高的树上飞去。

当真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模样,静悄悄的几座山,巍峨屹立,不容侵犯。

三个人绕过悯星居后山,面前这条小溪流,溪水潺潺,终年不冻,清澈见底的溪水里,浑然天成的各色鹅卵石,横七竖八叠在砂石上,溪水里面也形成了一座座小山。

小溪对面,那座高耸入云的山峰突兀地矗立在溪边,溪流就被斩断,陡峭笔直的山壁倒映在小溪中,与色彩斑斓的鹅卵石斑驳出光怪陆离轻轻摇曳的画面。

峭壁上,破壁而出立着松木和翠竹,让这座肃杀的山峰稍显柔和。

站在小溪边往上看,这座峭壁的高度也令人晕眩,林晚雨跟在李乐夫和苏崇光身后走着。四处搜寻人的踪迹,虽然积雪不厚,他们还是不敢在下过雪的山里高声呼喊,只能尽可能观察地面的痕迹,探寻足迹。

林晚雨留心每个角落,生怕漏掉某个细节。在溪水这边,向对面望去,森森然的气氛笼罩。他仔细端详着那座峭壁下方,隐约可见被积雪砸下的洞口,远处看不清,但依稀能辨出一个深谷的形状,透着与世无争的清静和不可侵犯的阴冷。

“那边便是先生常去之地。”苏崇光指着那座峭壁的山脚下往那矮一大截的山头上望去,在这样的冬日,在这样的山林中,三人皆惴惴不安,没有多余的话,朝着那座山奔去。

虽是比溪水对岸那座峭壁矮了不少,但置身其中,仍然只会让人感觉到自身的渺小,而非山之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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