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1/2)
23.
温宁适时的一声大吼帮魏无羡和蓝忘机解了围。二人从农家院里出来又继续向着乱葬岗方向前进。
魏无羡对伏魔洞的地势了如指掌,带着蓝忘机走在前面。然而他们还未进洞,在洞门暗处就听见主洞内几个年轻的声音在谈论“夷陵老祖”。魏无羡看了蓝忘机一眼示意他止步。
“按我说,当时你就不该只捅他一剑的,就应该直接抹他脖子。你看他没死就会叫人把我们抓起来,像这样捆着。”
魏无羡听这声音觉得很熟悉,仔细想了想便记起这是那天和金凌打架的金阐,不由得在内心暗笑,这群小屁孩还真是瞧得起他。他又继续听着。
“但这不太对呀!”没想到蓝思追也在。
“要是真的是魏无羡干的,他没理由绑蓝念啊!”蓝景仪也察觉到有些不大对劲。
蓝念沉默了片刻不说话,突然愤然来了句:“这肯定不对!”
听到自己女儿的声音,魏无羡侧头皱眉看向蓝忘机,然而他看见蓝忘机也微微皱起眉头。他用唇语问:“念儿不是被你勒令不准和他们出来夜猎的吗?怎么也被绑在这儿了?”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一开一合的嘴唇,沉默了片刻,才同样低语回复他:“她不太听话。”语气里竟是偏袒和无奈,听得魏无羡觉得好笑,但他不能大笑出声。他说:“看来她妥妥贴贴地随了我了。”眉目里都是笑。
魏无羡抬眸,发现蓝忘机看他的眼神变得很柔和,像是在说“再好不过”。
然而洞里的议论似乎变得激烈起来。
金阐对十三年前的事不太了解,发问:“为什么魏无羡不会绑蓝念啊?蓝念和他有什么交情!”
“这……”蓝思追变得欲言又止。仙门百家对十三年前蓝忘机和魏无羡一事知晓得本就不多,褒贬也不一。贸然给金阐解释魏无羡和蓝念的关系,他担心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然而已经有其他世家知情的少年说了这事。少年一脸诡秘地说:“你们有所不知,我以前隐隐约约听家里年长的人说到过,十三年前那个夷陵老祖和含光君是双修过的!”
众少年唏嘘:“夷陵老祖?含光君???!!!你没搞错吧?”
“魏无羡他是坤泽?含光君和他双修?这都是什么事啊?欸思追你说这是不是真的。”
蓝思追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接下去,偏过头道了句:“长者一辈之事,我也不甚清楚。况且臧否人物本不妥当。”他注意到蓝念僵硬地吞咽着唾沫,抓着衣裙的手似乎要把布料撕碎一般。在场的人都对这件事很感兴趣,唯独姑苏蓝氏的人显得镇静得有些过了头。
起事的少年也不管臧否人物妥不妥当,见众人都起了兴趣便继续道:“魏无羡死了过后,含光君曾在云深不知处和他的牌位三拜。这件事你们家里的大人应该都知道,只是不碍于蓝家颜面说。至于这个蓝念嘛……”
蓝念突然抬起头看向他,眼里充满了警告:“你说我怎么?”
少年看着她的微不足道的警告,心里无所谓地讪笑,继续大无畏地说:“她是夷陵老祖魏无羡的遗孤啊!”
“天哪!”
“这不会是真的吧?”
“我晚出生几年到底都错过了些?”
“……”
蓝念抓着衣裙的手放开了,她大喊一声冷冷地道:“都给我闭嘴,真是聒噪!”
洞内的议论声渐渐小了,兴许是被蓝家大小姐的气势压下来的。魏无羡在洞口暗处听着,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泛酸泛苦,细细密密的。他可能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孩子。他无奈地看了蓝忘机一眼,而他感觉自己的手被蓝忘机温暖厚实的手掌抚上,像是在安抚。
洞内渐渐静了,而金阐想来想去又挑起了原来的话题:“就算蓝念是魏无羡所出,他的嫌疑照样不能被排除。听人说当年他血洗不夜天已经是丧心病狂了,我觉得他干出弑女一事也不为过!”他咬牙道:“卑鄙魏狗,毫无人性!”
“你闭嘴。”金凌原本沉默地听了半天,本不想发议太多,但他就是听不得金阐讲话,他堵回去语气带着厌恶和不耐烦。
金阐一下子有些恼:“你什么意思?”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就是叫你闭嘴别说了。”金凌感到无语:“你不觉得你很吵吗?”
被绑了这么久,金阐早就浑身暴躁,怒道:“你凭什么让我闭嘴?!”
金凌道:“你在这儿废话有个屁用,多吵几句绳子能断?听得人烦。”
“你!!!”
蓝思追道:“咱们现在被困在这里,山上那么多走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冲进来。把绳子解开才是最重要的,都这种时候你们也要吵架?”
金阐道:“是他先发疯的!别人说话他不插,唯独我说话时叫我闭嘴,他以为他是谁啊?小叔是敛芳尊,舅舅是江宗主就了不起了?还不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咚”的一声,金凌的脑袋突然撞了过来,金阐痛得大叫,骂道:“要打架,奉陪啊!老子正窝火着呢。”
“来啊,我就是看你不爽,我就是有娘生没娘养又怎么了?你以为我怕你吗!”金凌大骂回去,然后双方便开始脚踢头撞地打了起来。
外边三人都看不下去了。魏无羡率先跳到伏魔洞前的石阶上,喝道:“喂!都看这里!”
他这一吼在伏魔洞中嗡嗡作响,听得格外清楚明了。扭打作一团的少年们抬头望去,蓝念第一眼便看到了他和他身旁白色的身影,脱口而出喊道:“爹爹!父亲”她声音有些哽咽,眼里有些红。蓝思追也喜道:“含光君!”
蓝景仪嚷得更大声:“含光君终于来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金阐惊恐道:“魏无羡来了你们高兴什么?”
魏无羡见众少年被绑着,也不管他们对自己的到场做出了什么反应,把随便拔剑出鞘,然后向后扬手抛给了温宁。金凌看见温宁拿着随便来到自己身前,又霍然举起了剑作势向自己劈来,金凌骇得闭上眼睛,默默咽了口唾沫。然而一道红光自他面前斩下,划破了他身上的缚仙索,却并未伤及他分毫。其他人也都以这种方式获释。
蓝念一经松绑就猛地往魏无羡怀里扑,喊了好几声“爹爹”,魏无羡拍着她的背笑得开朗道:“是了是了!你父亲叫你在家呆着哪都不准去,你不但不听话,还跟着他们跑出来被绑在这里,要是我不来我看你怎么办!”
“爹爹不要怪我嘛,我下次保证不敢了!”蓝念眨着眼睛好生真诚。
魏无羡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你像我一样不听话在云深不知处可是要不得的呀,看来回去得叫你父亲罚你抄抄家规长长记性了!”
“啊?!”蓝念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神有些委屈。
而蓝思追来到魏无羡和含光君跟前问:“那个……魏前辈,你是来解救我们不是绑我们的对吧?”
魏无羡闻言大笑,对他说:“你们难道不知道我很穷的吗?我嘛,我是真的穷,请不了人手来绑你们的放心!”末了还看了一眼蓝湛道:“不信你问你们含光君。”
蓝忘机:“……”
大伙儿听魏无羡的解释开始有些信服,正当他们准备齐心协力地杀走尸离开伏魔洞时,突然昏暗的伏魔洞被骤闪的紫光照得通亮,一声巨响从洞口传来。
洞口石地上被砸出个人形的坑,灰石簌簌下落,前方传来几名小辈的惊呼:“鬼将军!”
魏无羡道:“温宁?怎么回事!”
温宁勉强地回道:“没事。”然后从坑中爬起来,粗暴地把断了的手臂接了回去。
魏无羡往洞口定睛一看,就见一紫衣青年傲然立在那里。先前照亮伏魔洞的光正来自于这人手指上的紫电,而紫电现在还曳着盛怒的紫光盘踞在他指节上。
江澄。
魏无羡微微皱起眉头,难怪温宁没有任何反击的意思。
“舅舅!”金凌激动得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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