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15（1/2）
关掉花洒，杏子用浴巾擦干全身，用手在蒙着水雾的镜子上抹开一方清明。
浴室很大，充盈着薄荷味沐浴露清新的香气。宽阔的洗手台上只有一人用的杯子和电动牙刷、一瓶洗手液、一盆装饰用的蝴蝶兰仿真花。
她取下一旁架子里的吹风机，插上插头，将头发吹得半干，刘海三角区吹得蓬松，接着推开门走出去。
对于单身（真实性有待商榷）的独居者来说，这栋两层带地下室的独栋别墅简直大得不合情理。外形是以灰调为主的现代化设计，辅以大块的落地玻璃增添设计感。
据中也所说，他对居住环境并没有过高的要求，要不是为了安放自己收藏的洋酒和爱车，交通便利的两室一厅完全够住了。
“所以，你是为了一间地下室买了一栋别墅？”
杏子目瞪口呆，中也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港黑干部待遇这么好吗？
中也从另一间浴室走出来的时候，杏子正坐在沙发上回复邮件。她自己的衣服都扔进洗衣机了，只能问他借了一件衬衫当睡衣穿。
尽管和他同高，女人的骨架却很小，衬衫的肩线沉了下去，袖口也不得不松松地挽起。她闲适地倚在沙发背上，两条交叠的腿白得晃眼。
中也默默移开视线，将室内暖气开得更足了一些。开放式厨房在客厅的一角，他拉开冰柜给自己拿了瓶矿泉水，又转头问杏子，“你要喝什么？”
“嗯？”杏子忙着给邮件收尾，心不在焉地答道，“有生茶吗？”
“……没有。”
“那就矿泉水吧。”
冰箱被合上，脚步声渐行渐近。杏子接过冰凉的水瓶，放下手机抬起眼。
少年穿了一身宽松的白T长裤，半干的红色卷发拨向脑后，他的面部骨骼更为清晰地凸显出来。山根和鼻梁的连接线清晰且挺拔，显得整张脸更为立体。
没有帽檐和额发的遮掩，那双深陷在眼窝中的孔雀蓝眸子更加夺目。迎着光线时，眼中会泛起银色的偏光，双眸便化作晴空下的海面，宽阔辽远。
“真好看。”
“？”
“你的眼睛。”
中也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他顺手捞起一条毯子扔在杏子膝头，又打开正在休眠的电视机。
一看是都市言情题材的电视剧，中也正想换台，一边的杏子突然“诶”了一声。
“这个小帅哥是谁，有点好看。”
中也一看画面中黑发白皮眉清目秀的男演员，有些不爽地翻了个白眼，“……怎么就又是小帅哥了。”
“是不是叫羽岛幽平？”
“谁知道。”
说完，中也果断摁下换台键。
电视上的美少年瞬间变成了吉田松阴的黑白像，杏子被含进嘴里的一口水呛到，哭笑不得地看向近在咫尺的某真人版美少年。
“安啦安啦，还是中也君长得更帅哦。”
这回呛到的人变成了中原中也。
他下意识舔了舔唇角，有些慌乱地放下遥控器，“别总这么说话啊！”
杏子故作委屈，“夸你都不行吗？”
中也板起脸，“不行。”
“诶？”女人眉眼弯弯，“为什么？”
“要是我突然前言不搭后语说一句‘你真好看’，难道你会很开心吗？”
“为什么不会？”
“……？”
杏子将手肘搭在膝盖上，前倾身体，掌心托住下巴，纤白的手指在颊侧轻轻敲打着。迎着光的双眼像是质地纯正的蜜蜡，温柔且神秘。
她笑吟吟地问，“怎么，难道中也君觉得我不好看吗？”
中也本以为自己会暴走，却没想在对方如水的目光中，自己的心跳猛地一滞，接着归于平静。
又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他说，“好看。”
杏子静静地看着他，忽然收敛了笑意。
过了一会儿，她将遮住双腿的毯子拿开，“中也君，有烟吗？”
红发少年微微一愣，拉开茶几下的隔板摸出一包七星递给她。杏子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和烟灰缸站起身。一推开隔离半开放式阳台的玻璃门，刺骨的寒意便穿透薄薄的衬衫侵袭全身。
点起烟头时，少年推门跟进来，将一件厚重的大衣披在她肩上。见杏子低声说了句谢谢，他问，“你抽烟？”
瘦削的脸颊微微陷下，杏子向阳台外吐出一口灰白的烟雾，“是呀，还是有烟瘾的那种。”
中也没说话，将烟盒从女人手中抽出来，自己也叼起一根。拿着火机的杏子自然而然地替他点上火，笑着说道，“是不是很幻灭，长成我这样的女人不仅会抽烟能喝酒，还很擅长杀人放火哦。”
尼古丁的因子在碰撞扩散，中也虚起眼，睫毛掩着漂亮的蓝眸子。他用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将烟灰敲进被女人拿在手里的烟灰缸，说，“我知道啊。”
瞳孔微震，女人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在她的位置忽然炸开了一朵粉色的蘑菇云。中也眉头皱起，忙将手伸进那团平地而起的烟雾中，却并没有在预想之中的高度抓到女人的肩膀。
“……？”
过了半秒，烟雾中缓缓走出一个女孩的身影。她穿着一身学生制服：白衬衫、藏青色毛线背心、红色领结、褐色的百褶裙和小腿袜。柔顺的黑色长发下，是一张和青木杏子一模一样的脸。
认真目测了一下女孩的身高，中也呆若木鸡，连烟蒂掉落在地都浑然未觉。
女孩四下打量了一圈，接着做出头疼的表情，“啧，被十年炮筒打中了啊。”
说完，她又看向对面比自己高出一截的红发少年，依旧是自我克制后略带审视的目光。她没有询问中也的身份，反倒安慰他道，“放心吧，只有五分钟，十年后的我很快就能回来了。”
十年后？
意思是，这女孩的确是青木杏子没错，只不过是十年前还只有12岁的青木杏子。
……这科学吗？
除了抽条拔高的身形和五官长开的间距，十年前后的青木杏子几乎没什么变化。中也沉默了两秒，不曾想她早在十年前就已练就了这幅温柔背后深不可测的笑脸。
“请问，我们可以进去等吗？”女孩将手背在身后，礼貌地问道，“外面好像有点冷。”
“嗯。”
中也替杏子推开玻璃门，跟着她一前一后地进了客厅。女孩将百褶裙裙角抚平，在灰色布艺沙发上规规矩矩地坐好。为了避免失礼，她尽量克制自己四下打量的欲望，将好奇心倾注在电视机播放的《历史秘话》上。
洗烘一体的洗衣机运作完毕的提示音滴滴响起。女孩安静地看着中也转身走进某个房间，过了一会儿，拎着一条针织连衣裙和一件女式风衣走回来。他没在沙发坐下，而是径直走向了客厅角落的挂烫机。
杏子站起身，“我自己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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