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16（1/2）
打开邮件，最后确认了一遍地址，杏子拢了拢围巾，踏进中华街气势恢宏的牌楼。
夜里，霓虹渐次亮起，人流涌动在沿街食馆漫溢出的香气中。悬空挂出的立牌下，有许多操着带口音的日语沿街揽客的华人店员。牌楼后的主干道上大多是装修华丽且历史悠久的人气餐馆，不少小店的门口还排着等待取餐的长队。
行至主干道后的三岔路口，又一番七拐八绕，杏子终于在交错的小径后找到了那家小店：
玻璃门上贴着财神爷一类的画报和手写的揽客标语，挂了两只垂着黄穗的红灯笼。店内极其有限的空间只能放得下四张桌子。一面墙上是山水画的墙纸，一面墙上贴满了写着菜名和价格的黄色卡纸，另一面墙满满当当地挤着日历、红色的横幅和神像、排列着啤酒的木质立架。
在这家门可罗雀的小店内，此刻只有一位食客。他穿着黑色的皮夹克，帽子摘下放在桌子上，背对着玻璃趟门默默饮酒。
杏子合上门，直接在那人对面的长条椅上坐下。
他抬起头，一双小眼在杂乱的浓眉下闪烁起警惕的神色。
“你是谁？”
女人微微一笑，柔和的小脸被白色高领毛衣衬托得知性优雅。她没说话，在对方眼里取出昨夜从毒贩子那儿抢来的手机，静静地打开那封匿名邮件。
男人脸色大变，扔下酒杯便欲起身逃走，杏子却先一步将枪口对准了他，“你要是觉得自己能一言不发全身而退，不妨试试看。”
男人的脸上闪过阴沉的神色，他咬牙切齿地道，“你想要什么？”
“情报。”说着，杏子微笑着将那一截装在塑封袋里的断指拍在桌上。她冷声道，“简单点来说，就是你们的货源、组织构成、据点、下线。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男人用鼻子哼了一声，语气不屑地说，“抓我也没用，我什么都不知道。”
“在彭格列，像我这么好说话的领导可是很少见的。”杏子把玩着手里银白色的□□，笑吟吟地道，“我有个部下，虽然看起来是个不折不扣的游戏技术宅，却有着审讯拷问当S的恶趣味。要是把你交到他手里，我真不保证你还能四肢健全重返天日哦。”
话音刚落，男人的额角滑落下一滴冷汗。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笑得有些诡异，“那得看你能不能抓到我了。”
下一秒，一阵剧痛贯穿神经。杏子的手背到手腕被男人用刀划开一条又长又深的伤口，鲜血漫溢而出，将餐盘和酒杯染成一片红色。就这么片刻的工夫，男人迅速起身，抓起帽子夺门而出。
敬酒不吃吃罚酒么。
杏子烦躁地“啧”了一声，紧接着冲出门去。她忍痛追上男人即将消失在街口的背影，所幸这是中华街角落人迹罕至的区域，阴暗的巷道通向闹市外。她提枪对着男人的脚边扣动扳机，经过消音的“噗噗”闷响回荡在冰冷的空气中，男人却置若罔闻，只一个劲地沿街狂奔。
见状，杏子正准备一不做二不休开枪打断男人的腿，从街边公寓楼上倏地跃下了一道黑影，直冲向男人的脑门，将他击晕在地。杏子下意识将枪口对准那名不速之客，却在模模糊糊的灯光中认出了那人熟悉的身影。
“织田……先生？”
“是你啊。”
男人揉了揉一头暗红的短发，看了看伏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黑衣男，又看了看松了口气放下枪口的杏子，一脸状况之外的表情，“你们这是……”
“如你所见。”杏子苦笑一声，用未受伤的左手拿出手机，将自己的定位发送给光一。她抬起头，对织田露出礼貌的笑容，“多亏织田先生及时出现，真是帮我大忙了。”
“说实话，就算我不出手你也能抓到这家伙吧。”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气氛终结者啊。
杏子无奈地叹出口气，抬头看了一眼织田跳出来的方向，装作若无其事般问道，“话说回来，织田先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男人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和你一样，为了工作。”
“……这样啊。”
“喵。”
可疑的响动飞窜过头顶，杏子眉头一皱，身体警惕地绷起。紧接着，她忽然感觉头顶一重，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织田冰蓝的眸子里流露出释然的笑意，“啊，找到了。”
……？
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垂了下来，在杏子眼前犹如钟摆般荡来荡去。她不禁“呜啊”惊呼了一声，浑身僵硬地杵在原地。见状，织田忍俊不禁，主动伸出双手将压在她头顶的东西抱了下来。
竟然是一只三花猫。
杏子嘴角一抽，“织田先生，你的工作不会是……？”
“对啊。”猫咪不安分地在他怀里伸展出爪子，织田不得不伸长双臂抱着它，有些头疼地答道，“亏我找了整整一个下午，没想到它竟然自己蹦出来了，可真是万幸。”
虽然找猫的确是项技术活，但是，“你不是港黑成员吗，怎么会……”
“嘛，名义上是港黑成员没错，不过我的工作性质实际上和城管或者社区义工差不多。”
杏子艰难地消化着他的话，最后还是理解不能地扯了扯嘴角。
“没想到港口黑手党的工作范围还……挺广的。”
织田盯着猫咪那双浑圆的蓝眼睛，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他正打算向女人告别，把猫咪抱给上司交差，却发现她迎着路灯的脸色极其难看。再定睛一看，女人的袖口早已血迹斑斑，整只右手都被染成了诡异的猩红色。
“你的手？”
“诶？”杏子下意识将自己负伤的右手背向身后，“没事，等我助理过来把这男人带走，我去附近的医院缝合一下就好。”
织田皱了皱眉，“要不你先去医院吧，我在这等你助理过来。”
“不用。”
几乎是下意识地，杏子拒绝了他，眼底闪烁起警惕的神色。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生硬，杏子匆忙挽起笑容，男人却并不在意她的抵触，淡淡地道，“我看你伤得不轻，还是尽快处理伤口比较好，没别的意思。”
杏子张了张口，像是想解释什么，最后还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抱歉。”
织田默默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却也没有独自走掉。二人并肩等了一会儿，闲聊了几句育儿心得的工夫，坂本光一便开着车出现在了狭窄的巷子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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