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19(1/2)
对话行至一半,被草壁哲矢的一通电话给打断。
她匆匆挂断,发了封“三分钟后回拨”的简讯,拿起烟盒走出去。
对于浸润在异性青睐中长大的杏子而言,爽快的告白也好,隐忍的心意也罢,都不足以给她本人造成任何负担。
即便是以“港黑重力使”名号威慑东京圈的中原中也,在恋爱方面也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少年。他未曾有过与悸动之心交锋的经验,或许非他所愿,种种异样落在杏子眼中却直白得近乎可爱。
若中也只是个普通的十八岁少年,杏子完全有自信游刃有余地处理好这份感情。更何况,对这类长相极品的小帅哥,任何异性都很难产生反感。
只不过,在人帅多金、性格好等诸多光环下,他毕竟还是个港口黑手党的干部。杏子只能避重就轻地暗示中也不要过度美化自己,行使暴力和尔虞我诈才是她的日常,褪去光鲜的外表,自己和他平时接触的混黑分子并无二致。
是果断拒绝呢,还是暗中观察一阵再见机行事呢……
杏子头疼地吐出一口烟,靠着吸烟室的玻璃门,在缥缈的烟雾中眯起眼。
按道理说,十八岁的少年大多没个长性。或许这只是他的一时起意,过了这阵新鲜劲,大概也不会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了。
无意识捏在手中的手机发出嗡鸣,草壁哲矢还真又掐着点打来了。一秒不多一秒不少,三分钟正正好。
“喂?”
“青木,不好意思,这个点还打电话给你。”
“这么见外做什么。”杏子将烟头扔进收纳箱的圆孔中,声音含笑,“听说你最近恋爱了呀,按照你的性子,我是不是很快就能喝上你的喜酒了?”
“开、开什么玩笑。”
想象着那个身材高大面容粗犷的男人无所适从的样子,杏子又笑了一声。循着肢体记忆又叼起一根细长的女士烟,她摁下火机,话音有些含混不清,“这个点找我怕不是为了叙旧吧,草壁君?”
闻言,草壁像是后知后觉般“啊”了一声,终于说明了这番来电的原意。
“对了,彭格列收养的小女孩现在在我这里。”
“由纪?”杏子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下意识皱起眉,“怎么会?你在横滨吗?”
“我在池袋遇到她了。之前和恭先生一起去你家时见过她两面,看来我记性还不错,好歹没有认错人。”
池袋?由纪跑去那里做什么?
杏子正想让他把电话交给由纪,草壁却先一步开口道,“我正好要开车去恭先生那里,你直接过来吧。夜里放她一个人坐电车回去我也不放心,出了事我没法和彭格列交代。”
杏子张了张口,最后也只无奈地应了一声“好”。
“那我和恭先生说你今晚住在他这儿了。”
一句在旁人眼里暧昧不清的话语,杏子和草壁二人却心下坦然,好像和“一起出去吃顿饭”一般稀松自然。
“嗯,我先回家拿衣服和笔记本电脑。”再一次掐灭烟头,杏子推开吸烟室的玻璃门,“待会儿见。”
*
在前往东京的电车上,杏子酝酿了很久想对由纪说的话。腹稿删删减减,最后只剩下一句“晚上不要跑去这么远的地方”,苍白且空洞,毫无说服力。
该生气吗?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自己又该站在什么立场指责她?
女孩跪坐在柔软的蒲团上,心不在焉地垂眼看着手机。杏子把装着她的内衣和长袜的纸袋放在桌角,却还是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这么晚了,你去池袋做什么?”
由纪没有抬头,淡淡地应道,“约了朋友。”
“你以前也会这么晚跑出去吗?”
女孩终于放下手机,眼中闪过纯粹且直白的疑惑。
“不可以吗?”
杏子微微皱眉,语气不由自主变得生硬,“要知道,你如果出了什么闪失,我可没法和上司交代。”
过了半秒,女孩嘴角一松,笑得有些诡异。
“放心吧。”她十分平静地说道,“没人伤得了我。”
杏子定定地注视着由纪,清透的琥珀色眸子折射出森冷的光点。她直觉出女孩的古怪,却又固执地抿住唇,什么都没问。
片晌,她轻声说了句“早点洗澡休息”便退出去,轻轻合上趟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
这处住所是云雀恭弥的众多房产之一,他在寸土寸金的世田谷区围了一座日式庭园,又盖起一座传统的平层宅院。他总喜欢干些匪夷所思的事儿,没人知道他究竟有多少资产。他的地下财团越滚越大,资金范围越流越广。他看似无恶不作无所不能,却也没人能摸得透他究竟想要什么。
茶屋位于宅院的角落位置,三面都由糊了障子纸的格门构成,悬挂在四角的镂空箱状吊灯散发着米黄色的灯光,映亮挂在床之间内的水墨画,里面还有两柄装饰用的木雕日本刀。由灯芯草垫席铺就的茶室正中,摆着一方花梨木茶几,上面静静地躺着一组漆木茶具。
一袭玄墨浴衣的男子端坐在茶几前,拎起茶壶替杏子斟了一杯玉露,又捧起自己的杯子,默默品茶。他的坐姿端正挺拔,脊背笔直,脖颈白皙修长,下颚微收,眼睫轻垂。黑玉般的发衬着白瓷般的皮肤,令他看上去像一尊精致的艺术品。
毫无疑问,云雀恭弥孤僻怪戾,是个极度危险的男人。奇怪的是,在他身边,杏子总能轻而易举地平静下来。
和他汇报了一些无足轻重的工作近况,杏子将笔记本合起放在一边,随口问道,“这次准备在东京待多久?”
“后天走。”
男人言简意赅,清冷的声线和幽深的茶室融为一体,也没说下一站的目的地。当然,杏子并不奢求能从他这套出更多的信息。
二人身侧的格门敞开,架高的走廊外,有一条被斑竹掩映的石子小道。微风轻抚竹叶,将池塘边竹筒敲击石头的清脆声响捎了过来。
短暂的无言后,主动打破沉默的竟是云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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