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30（1/2）

新宿。

宽阔的跃层事务所内，暖气开得很足，让人有种血流加速的错觉，指尖都被泡得发胀。室内未开灯盏，颇具圣诞风情的霓虹灯光映入玻璃，在地板和墙面上简化成单薄的光圈和光带。

折原临也迎着落地窗而坐，双手交叠在脑后，身体闲适地陷进柔软的真皮座椅中。

窗外是人潮汹涌的节日盛景，窗内是冷清孤寂的形单影只。

他虚着眼，勾起唇，享受着这番孤独的盛宴。长腿翘起，悬在半空的脚尖轻点着单一的节奏。

片晌，半空出现一轮银蓝色的光圈，如同流动在圆盘中的水银，泛起冰冷的金属光泽。从中悄然闪出一道人影，与此同时，身后的光圈了无声息地蒸发在空气里，消弭无踪。

那人晃了晃脑袋，随手解下皮筋，一头黑发如瀑泄下。剔透的紫眸淡淡一扫临也，没什么情绪。

临也看着她，轻轻柔柔地笑一声，“欢迎回来，小由纪。”

由纪背向办公桌，轻轻一跃，在桌沿坐下，百褶裙下一双被大腿袜勾勒出的细长的腿在半空摇晃两下。她把鬓发往耳后一拢，掏出手机旁若无人地摁起来。

临也起身，从小冰柜里拿出瓶牛奶给她，“怎么样，这回有收获吗？”

由纪瞥一眼，淡道，“不是草莓味的。”

“哈？”

“不是草莓味的，不喝。”由纪说，“纯牛奶有股腥味。”

临也笑一声，耸肩，索性自己把瓶盖一拧，靠在桌边乐呵呵地喝了一口。

由纪的眼没从手机屏上抬起，紫水晶一般的眸子划过五花八门的推特消息，声音透彻，“这回又白跑一趟，什么都没发现。”

临也看一眼桌边的电子钟，猫咪似的舔一下唇边的牛奶，缓声道，“六个半小时，少说也够你跨不下百来个平行世界了吧？”

女孩哼一声，“哪有这么快。”

“呐。”临也放下牛奶瓶，身体倾过来，凑向由纪耳畔的脸上挂着孩童般天真的神情，“你不是说可以自由操纵时间吗，是不是挥挥手就能让周边事物都停滞住？演示给我看看嘛。”

“唯独在这个世界不可以。”

“这个世界？”

由纪收起手机，眯了眯眼。抬手，食指懒懒地垂向地面，“唯独当下的，有你我共存并相识相认的这个世界。”

临也一愣，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尾音上扬。

“或许，这就是你出现在这个世界的理由？”

“意义呢？”由纪将目光投向窗外的人山人海，面无表情，声音很淡，“为什么目前走过的平行世界都没有第二个我存在，为什么只有我是独一无二。”

顿了顿，“为什么，彭格列要把我捡回来。”

一束旋转的射灯劈来一道幽蓝的光线，在女孩脸上缓慢扫过。被映亮的刹那，女孩宛如一尾落入水箱的美人鱼，隔着水族馆隧道厚重而窒息的玻璃凝视整个世界。

临也放轻呼吸，随手把牛奶瓶放在桌上，啪嗒一声。

他挑眉，扬起笑音，“小由纪，可以让我也体验一下穿越平行世界吗？是不是和《星际穿越》里演的一样？”

“星际穿越？”

茫然的神色一闪而过，女孩乜他一眼，“可以是可以，不过我还没有掌握穿越到特定时空的能力。我能把你扔过去，可不一定能把你找回来。”

“哈……”

“放心好了，我在其他世界见到了不下二十号折原临也，个个都像你一样变态。”

临也一噎，垂下眼，无奈地笑两声。他拿起桌面的小遥控器摁了下，四面的灯盏应声亮起，暖白的光线充盈丰沛。他捏住遥控器的一角抛向半空，又稳稳接住，余光瞥向女孩映在玻璃上的侧影。

“话说回来，明天就是第三天了。你得回家了哦，小由纪。”

“嗯。”

“胆子可真大呢。”临也坐回旋转椅，脚尖发力，身体顺轮轴的方向转了一圈，“上回你姐姐已经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了，让她知道你借口去随班旅行，结果却偷偷跑来我这儿，岂不是得拿炸弹把这栋楼连我一起炸了？”

“姐姐？”由纪愣了一下，“她来找过你了？”

“是啊。”

临也唇角一塌，伸手在脖子上比划一下，委屈巴巴，“我可是差一点点就要没命了哦，很危险的。”

“她要真把你杀了，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吧？”

“……”

“难道不是吗？”由纪好笑地瞅他，“爱好欺骗未成年少女的网络骗子，奈仓先生？”

“诶。”颇为受伤的语气，临也脸上却现出意味不明的神色。他语调一转，带了点笑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可是你主动约我一起自杀的哦。”

由纪缓慢地眨了下眼，忽地笑开了。她摁住男人旋转椅边的扶手，俯下身，剔透的紫眸浮现出促狭的神色。

“如果有空的话。”顿了顿，由纪语调轻快，“下回再一起相约天空树跳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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