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猫（1/2）

祝辞靠着椅背，喝了应该不少，脑袋快垂到腰上了，呼着酒气恍然道：“这我就明白了……”

梁寅隔着个窄廊看着他，红绸帐挡着了灯火，映红了整个祝辞，周围祝酒声接连盈天，祝辞还小声喃喃了些什么，梁寅没办法听清。

梁寅：“你明白什么了？”他都不太明白自己。

一群小兵们喝的颠三倒四的，酒杯碰得叮当乱响，有掩面的女子乖巧地从二人之间穿过。好不容易路人都走过了，梁寅再想继续开口，又有个人挡在了中间。

原来小书生寻着了个机会小步走了过来，支支吾吾的。

“你怎么还没走？”祝辞枕着手臂，拨开面前的书生，“那个钱几来着，没给你塞钱吗？”

书生左右不是，小心地看着梁寅，“谢过官爷了，这就走，这就走。”说着作了个揖，转身离开了。

祝辞撑起身子望着远走的背影，“这就走了？”

梁寅走到桌前拿起刀戴在腰上，“走了好，这种看起来柔弱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狠狠捅你一刀。”

祝辞双眼一愣，反应有些迟缓，“你是不是在含沙射影什么？”

梁寅笑了一下，拍了拍钱二，“喊人走了，回家再喝。”

钱二头一次出来喝酒也不能尽兴的，没大没小惯了，“走什么走？还懂不懂规矩了，爷爷们还没喝透呢……啊？”话还说不利索就被梁寅踹了一脚屁股，酒洒了满身。

“少废话，赶紧起来。”等你喝透了还得了？梁寅看着一屋子人头疼，一会全倒地上了，烂摊子谁来收拾？

这几车货当真换了不少金银，在京城买个三进三出的宅子都不在话下，来时的车马也顾不上了，全换了新的，一个个塞进了马车里。

钱二给风吹得醒了一半，扒着窗子往外嚷嚷着：“杨副使，咱这是去哪啊？”

“我家，到了你只管接着喝，喝死我也不拦你。”梁寅说完钻进了车子里，坐到了祝辞身边，随口问了句：“手冷不冷？”

“再冷还能有你冷吗？”祝辞天天待在梁寅身边受着森森阴气，一般的寒风根本比不了。

车里坐下两个大男人刚刚好，肩贴着肩，梁寅看着他的脸色，“你又怎么了？”读书人心里弯弯绕绕太多了，读的书越多人越复杂，越复杂就越记仇，话都不知道说错了什么就被记恨上了。

祝辞不答反问：“你这么急着是赶着去哪？”

梁寅正色：“我同你说，牛三年纪轻轻娶了位娘子……”

“可以，你不想着怎么出去，就惦记着人家娘子。”祝辞声音幽幽的。

“杯盏里的精元就是他娘子的。”

祝辞皱了下眉，脸上浮出几分犹疑，“你确定吗？”

“当然，那天晚上我拿着莲花盏替牛三赴约，睁眼之后看到的就是他娘子，”梁寅不知道她的名字，“和你三曲江边遇上的唱戏的应该是一个，嘴边有颗红痣，牛三说这就是他娘子。”

说到这里，梁寅有些心疼起喻旬来，他在杨麟身体里待了这段时间，虽然看不出来杨麟在想什么，但大抵和正常兄弟之间没什么分别。

梁寅托腮思考，“喻旬看杨麟的时候是个什么心情？”

祝辞回过神来，“我怎么会知道。”

梁寅偏过头，“我怀疑马面对牛三有点什么情愫，你看着我，仔细体会体会。”

梁寅还记着牛三传他的那些谣言，要是能知道这种惊天秘闻，回去必定能噎死这一对混帐东西。他说罢掰过祝辞的身子，面对面坐着。

祝辞抬眼盯着杨麟的一张脸，除了年轻以外一无是处，心里无波无澜，“应该是没有，”祝辞伸手左右转了转杨麟的脑袋，从四面八方打量了一遍，直言道：“男人看男人，怪恶心的。”

梁寅眉头颤了下，挥开他的手，“是挺恶心，”单手撑起额头，一闭上眼全是祝辞画像上的脸，重复了一句，“是恶心的，”心底一股烦躁登时攢了上来，以难以平息的气势愈演愈烈。

梁寅睁眼看向祝辞，只见他塌着肩，头斜搭在车壁上，双腿还大开着。梁寅心里不痛快，嘴上也放肆起来，“你怎么就没有点读书人的样子？我一个僧侣里头长大的都晓得站如松坐如钟。”

祝辞原本搓着手取暖，被劈头盖脸数落了句，瞬间掏出来他那个标志性的假笑，“想起来那个书生了？”

“还是上一位七爷？”祝辞本能的还击，嘴上也不甘示弱，“我书读的不好，也就是个秀才，他呢，好不好，中没中状元？”

梁寅说不过他，老实闭了嘴，以为这样就能两厢太平。

马车行出了城，城外的土路没有城里的平整，多少有些坑坑洼洼的，马又行得急，左摇右晃的，车里统共就这么大点地方，祝辞好巧不巧得撞到了他身上。

一团热乎乎的砸在身上，也不疼。梁寅伸手扶他，又摸到他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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