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觉(1/2)
喻旬那头相较之下就比较惬意了,当时全权之下为了护住提阐,几个人一合计决定让喻旬带着提阐先行藏起来。
这会,祝辞跟着提阐好不容易到了东城,二人又拒绝同乘一匹马,走累了,且寻了个摊子蹲在路边吃包子。
“多少年没吃过包子了?”
“三千多,你呢?”
“比你还要再多个几百年。”提阐顶着一张孩子脸,叹了口老气,年迈地咳嗽了几声。
祝辞望着前方的行人与街道,“戕民视人命如草芥,确实可怖,事实如此。”
老鬼又开始了老生常谈,“话也不能像你这么说,中原人就不可怖了吗?如果不是中原人滥捕滥杀戕民,两厢也不会闹成如今这般境地,”说话间,老鬼又咽下一只包子,打了个饱嗝:“人们天生的漠视都是一种残忍,你小时候玩过踩蚂蚁的游戏吗,我小时候跟着伙伴养蛐蛐,为了防止他们飞起来要拔掉他们的大腿。”
活得久了就喜欢一股脑的讲些废话似的大道理。
祝辞面不改色:“没玩过。”没想到啰嗦到这里,老鬼的絮叨还没完。
“他们叫也不会叫,血也不会流,所以人们感受不到他们的痛苦,生命本来就是冷漠的。你是,我是,戕民也是,中原人对他们来说就是残忍凶猛的牲口,可能比蛐蛐蚂蚁还不如,他们恨透了中原人……”
“打住。”祝辞捂住耳朵,这人说的半个字他都不想听不想信。
“忘恩负义!我救了你你却这般敷衍我!”老鬼盯着晚辈厉声呵斥。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祝辞手指划过后颈,一柄三尺长刀横在提阐胸前,一点银光点在他的喉头尖。
祝辞脸上没有露出破绽,还是慢条斯理的,另一只手提着一枚热腾腾的包子,“救?说起这个,我倒要好好跟你算算了。”
祝辞皮笑肉不笑:“当初你口口声声说着救我复活,还说请神来的就是我的仇人,结果呢?”结果险些将他的三魂全给吞了,要不是梁寅的一片叶子……
路过的百姓吓得闪躲开来。
提阐手比在嘴前,“嘘,你听,有动静……”几个字还没砸在地上,顶上一面巨网落了地,将两人兜头罩了起来,网边绑了几颗巨石,砸下来的时候,落了祝辞一头灰。
前边路口跟着跳出来几个人,“大哥,抓到了!”
冯文背着手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不少人,缩头缩尾的,都是良民的打扮。
八子拉着网的另一头,招呼着兄弟们把二人团团围住,冲着围观的人煽动道:“就是他!戕民就是为了抓他来的!”
喻旬的这灵光一计,实打实的演绎了一回什么叫做自投罗网。
提阐孩子的脸上逐渐趋于诡异,握着祝辞的手,“你要信我,咱们先走。”
祝辞恍若未闻,双眼俱是暗了一层,似是要看穿了孩子的脸,“咱俩之间有信任可言吗?”
-
梁寅整个身子亦是凉了大半截,他从前一直以为戕民捕捉中原人的行为只是单纯的如同他们捕捉牛羊一样,是天生的本能。
这回是喻旬猜错了,一个神子的丢失并不值得戕族倾族而出的愤怒。
意识到这一点的杨麟一路火急火燎的,喻旬面对心狠手辣的商队能不能自保尚不好说,还带了颗烫手的山芋在身边。
梁寅觉得自己一定是受到了他的影响,也是一阵心慌,有什么提在胸口要跳出来了一样,直到挟着小兵疾驰赶到了东城,找到他俩并不难,街道当中甚是醒目,想看不到反而有些难。
“再上前一步,我就掐死这个小树苗。”祝辞叼着包子,双眼暗得隐隐发红,手持着一柄长刀,另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握住了提阐的脖子,将他提到了半空中。
提阐完全不挣扎,扭动着头看向冯文,“你们莫要轻举妄动,他真的会掐死我的。”
冯文高深莫测地看着二人一唱一和,按住了八子,望着提阐的眼睛冒出精光。他捉了许多戕民回来尝试种植,有的血肉刚一淋过曲水便死了,有的熬过了几天也枯萎了,只有这个孩子他试过,曲水入体无知无觉。
提阐眼尖的看到了杨麟。
梁寅是另一个望眼欲穿的。
人群中刚一冒头,梁寅看见了喻旬梳的齐整的后脑勺,登时跳马跃了出去,逆着冬风凛凛,直接抽出了断魂勾,顿时之下小城里的雪又厚了一层。
落在祝辞眼里变成了另一番难言的光景,既喜又愁。他仿佛置身于独木桥之上,前有豺狼后有虎豹,前面是自风雪里挥着断魂勾扑来的少年,身边的是一只满嘴谎言的老鬼。
劈头盖脸的几道没有落在祝辞身上,而是巧妙的划开了皮绳网。
梁寅略感头疼地看着灰头土脸的祝辞,皱了下眉抿嘴露出几分嫌弃,却很快将情绪收拾妥当,最终还是扬手帮他掸了掸灰。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