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1/2）

冯文是给戕民送去了，青天白日里，连带着押送冯文的小兵一起进了边城，推开形如虚设的边城内门，之后就杳无音讯，石沉大海了。

戕民的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和解。

杨麟“啪”的拍响了桌面，百姓们没有一个敢率先搬回边城的，生怕从哪个地方突然蹿出些夺命的什么。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杨麟持续处在一种极度亢奋之中，双眼炯炯，眼下两抹乌青。

他没日没夜拉着几个小兵筹谋，同时还向上头提交了一封红信，详细书写了边城惨烈的现状，渴求支援，攻打戕族，以正中原之威。

杨麟的信按照往常的地址寄的，等终于到了京城，圣上还没收到，就被买卖黄梁木的大臣拦下了。大臣连信都懒得回他，给快马往来的信使递了句话，“勿伤戕民。”

实际上，边城地处内陆，背后只有山沟里戕族，闹翻天也闹不出什么大风大浪，况且灭了戕族黄粱木怎么弄？

朝廷就算要出兵，也是派去西边，那边才是正儿八经开疆扩土的战场，而边城呢，除了山还是山，开拓回来都不知道怎么用。

杨麟听了回信之后落寞了一番，朝廷不让他这么做，不让他打戕族。

他接着生出一些怀才不遇、壮志难酬的自我安慰，他望着无家可归的百姓，长吁短叹：“看来，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胸有大志原本是件好事，长年求之不得的执念让人心里活生生长出来一个自我煎熬的地狱。杨麟离疯也就不远了。

钱二撑着眼皮强打起精神，他有几天没睡过好觉了，他指着杨麟画的相当隐晦的地图，“我说杨副使啊，从这，到边城，一共五里地，都不够马跑一圈的，用规划这么久吗？”

“道不同不相与谋。”杨麟活在自己封侯拜相的世界里，吹着来自京城的冷风也生出一些塞外孤寒的萧索之感。他皱眉看着钱二，瞬间明白了为什么他能和喻旬做这么久的兄弟，对着长风感慨：“知己难寻啊。”

喻旬又去哪了呢？

那夜他们几个乡野小兵把酒言志过后，梁寅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祝辞了。

原因无他，杨麟说要护着提阐，说到做到，戕民行动诡谲难测，东城已经不安全了。他让喻旬带着提阐躲到了山上，寻了处无人问津的山头，命他们千万躲好，不要下山。

杨麟事务缠身，招兵买马，自己演将军演得热闹，都是钱二深更半夜上山给他们送饭。

梁寅算着这个进度实在太慢了，再陪着杨麟胡闹下去，不仅杨麟要疯，他也要疯了。不赶紧想个办法也不知道要陪着杨麟练多久的兵，看着杨麟颇有一副要大一统的架势，越看梁寅越糟心。

要不是他在杨麟的身体里待着，真的想一刀给他个痛快。

没有横陆在身边出谋划策，按照梁寅随遇而安的性格怕是这辈子也出不去了。

太费劲了，还费脑子。

梁寅想起来自己许诺过祝辞的，要带他出去。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和祝辞通个气。

这天夜里，他挑了个好时间——戌时，买了两屉包子替钱二上了山。

杨副使可算走了，几个听政的小兵耳根子终于清静了，纷纷倒头睡了起来。

祝辞坐在山头上正吹着风，目视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到杨麟的身影时先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夜黑风高，月上梢头，像极了一场久别重逢的幽会。

梁寅抿着嘴左右看了看，没见到提阐，赶紧从怀里掏出来包子递给他，“趁着他不在，快。”

祝辞看着他一系列小动作觉得想笑，“人家一个孩子，你至于这么防着吗？”

梁寅冷道：“如果我手里有一把自由的刀，我会杀了所有戕族人。”

祝辞抬眼看着他，一时无言对答，“我吃了好多天的包子了。”

“有的吃就不错了。”梁寅挨着他蹲下。这个山头不低，枯草掩映着，下头黑漆漆一片，有风从下面吹上来像是要把人掀翻。梁寅不由得想起了刀山司的深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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