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红颜刹那化白骨（1/2）

“这药丸......咳咳，确实与定神丹有些类似。”

悬壶馆里药香浮动，水汽徐徐漫延。

红泥火炉摆了遍地，架着几十个大大小小的药罐。

悬壶馆馆主杜大夫徘徊在药罐之中，朝身旁的年轻人挥挥手。

年轻人会意，将手中的透明琉璃瓶举到谢灵川和温常乐面前。

“有些类似？那就是说，又有些不同？”谢灵川敏锐地察觉到了重点。

杜大夫点点头，从儿子手中拿过琉璃瓶，晃了晃：“温二公子带回的丹药的成分，最令老夫关注的乃是这个——看到这里面一丝丝的血线了么？还有这股极淡的香气。这是我从丹药中提取的汁液——‘红颜枯骨’的花籽汁。”

透明的琉璃瓶盛着淡绿色的液体，随着杜大夫轻轻摇晃，淡绿色的液体中竟如红蛛吐丝般，不断吐出细密的红丝，纷乱的红丝仿佛活了一般，在药液中胡乱游走。

“也就是说，漠瀚海所携带的丹药中含有红颜枯骨的花籽？可是这怎么可能？！”谢灵川仿佛被人迎面重重刮了一个耳光，失神地喃喃道。

随着这些赤红的丝线不断游走，琉璃瓶中逸出一丝丝淡淡的异香，轻柔而温和，让人有些晕眩，有些飘飘欲仙。

这般诡异的情景温常乐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吓得猛退一步，差点撞上身后的红泥火炉，炉子上的药罐中滚滚沸腾，眼看就要打翻泼溅到他身上。

谢灵川迅速稳住心神，探手托了他后腰一把，他才站稳。

温常乐顺势扶着师父的手，温暖坚实，让人心生依赖之感。

他定了定神，问道：“红颜枯骨？那是什么？我在天鸿国中四处游历，为何从未听说过这种东西？”

杜大夫道：“谢公子应该很清楚吧？”

不知为何，温常乐察觉，悬壶馆馆主望向谢灵川的目光竟有些哀伤的意味。

谢灵川锋利的眉宇间掠过一丝稍纵即逝的嫌恶，如果不是温常乐目光敏锐，根本捕捉不到这丝波澜：“传说，‘红颜枯骨’乃是生长于北境之外、幽玄之宫地底的一种药草，它只以纯血血族的腐尸为食，所以只生长于血族的皇陵地宫中。自从十年前，幽玄之宫被雪暴掩埋之后，就已经绝迹了。”

仙界德高望重的馆主顿了顿，补充道：“它生于地底陵墓之中，性喜阴暗，故而被知晓它的人视为邪草。”

温常乐敏锐地察觉了什么，脱口而出：“十年之前幽玄之宫被雪暴掩埋？那不就是谢伯伯夫妇率使团出使北境雪国的时候么？”

悬壶馆馆主的目光落在昔日恩师之子身上，但谢灵川觉得他苍老的眼眸并没有在看自己，而是看着自己与他昔日恩师神似的面容，看到了遥远的过往。

悬壶馆馆主轻轻叹了口气：“是啊，当年我追随恩师——也就是谢公子的母亲出使雪国，就是为了亲眼见到这种传说中的邪草。师父向当时的血族之王，也就是破天的哥哥永夜，奉上了定神丹，作为交换，她请求永夜皇帝恩赐几株红颜枯骨，以做医道研习之用。”

一直静静侍立一旁的杜风竹突然开口：“可是爹，你不是说红颜枯骨乃是邪草么？白医圣研究邪草做什么？”

温常乐眼中也明明白白写着同样的疑惑。

杜大夫叹了口气：“其实草木无情，何来正邪之分？只是人们利用草木的目的将草木染上了或正义或邪恶的色彩罢了。”

温常乐换了种问法：“这红颜枯骨到底有何功效，能让白医圣和您都如此看重？”

“《百藏经》中记载，它能护住人的魂魄不受血族的獠牙之毒侵蚀。”

温常乐心中一震。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

血族一直聚居于天鸿国北境的横云岭外，千百年来无数次试图入侵天鸿国，均被北境守军与玄衣卫联袂击退。

但这群相貌俊美、内心阴暗嗜血的怪物却仍然不断骚/扰边境百姓，时时偷袭村落与商旅行人，就是为了吸食新鲜人血。

当他们锋利的青灰色獠牙刺入凡人的血脉，獠牙中的血毒便宛如毒虫一般，迅速循着血脉蔓延至四肢百骸，渐渐吞噬魂魄。

一旦三魂七魄被血毒吞噬殆尽，就算华佗再世、扁鹊重生，清除了人体内的血毒，那人也只剩下一具毫无魂魄的躯壳了。

而红颜枯骨这种药草竟然能保护人的魂魄，那就是说，即使被血族的獠牙咬伤，只要能服下红颜枯骨所制的丹药，便可以保持魂魄完整，神智清醒，只要等医道高手解掉血毒，就可以恢复如初。

所以对于仙凡两界来说，红颜枯骨无异于救世仙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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