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2）

饭堂里:

姜宝香坐在饭桌前，用筷子搅和着粟米粥，心思全不在咸菜和大酱上，她不时地抬眼偷瞄斜对面主位坐的那个身影，那人今日并未穿甲，只是薄衣束发，身影有些削瘦，垂眼认真喝着粟米粥。

整个饭堂中的士兵都是如此，一时间只有喝粥动筷声，姜宝香却显然是没有胃口的。

她在这里住的并不习惯。

这里的气候本来极端干旱，但他们的方盘军城的地理位置却很是优越，离城不远的地方有个哈拉湖，饮用吃的水总是充足的，可她要是想一日多次的梳洗或者沐个浴，是压根不可能的，这是被某王姓将军立下的死规矩掐断了念头——一人一日至多两升水的定量。

可要知道她原来在京城时，定要日日沐浴焚香，大洗小漱样样都不能少的，但昨夜她去找调配官老马时，人家却说得条条是理，什么“此地极少降雨，多洗一次澡就少几个将士几天的饮水，没有饮水，将士便没有抗敌的能力，如此累计，这便是国家巨大的损失.........”

要不到水就算了，姜宝香哪儿敢担这种责闻言就作罢转身回房,简单洗漱一下就睡了。

今早和春风化雨照常来饭堂用早膳，却看到饭桌主位已然坐了个身影，可不就是她那个冷落她又讥讽她的好夫婿么

姜宝香坐下了，嘴却张张合合，想提点如“两升水不够用”的意见，怕某人又嘲讽她太娇气，毕竟没从此人身上看出“质朴直爽”来;想说点别的，他们二人却统共只说过那么一句互怼的话，实在无从开口.......

她就这么纠结着，一刻钟的用饭时间竟都快结束了，别的士兵都走得七七八八，她的粥还没动上两口。

她再抬眼偷瞧王将军，那人刚好用完饭，薄薄的眼皮抬起，随意地扫过四周，到了斜前方，正好撞上她的视线。

将军眼神明亮澄澈，并无什么情绪涌动，却是真的俊朗好看。

姜宝香心漏跳了半拍，紧张中带了点羞涩，呼吸间微微急促了些:

“你.......”看我做什么？

她的话还没说出口，王将军看着她丝毫未动的粥，嘴角浮起一丝含揶揄的笑:

“姜小姐怎么不吃不合胃口”

听到这称呼和话语，姜宝香的小心思瞬间变成几天攒下来的怨怼，她皱着眉，直接开了口:

“是，我觉得这粥饭不合我胃口!一天两升水也不够我用!”

王将军却全然不在乎的样子，伸手端走了姜宝香面前的粥，笑笑道:“不合胃口便给我喝好了，别浪费了。”说着便自然而然地喝了一口，咽下去，慢条斯理地道:

“玉门关位处沙漠戈壁，物质向来并不充裕，是经不得浪费的。”

“用水也是一样的，两升水都不够用的话下，想必姜小姐是想沐浴吧，我们这儿有这么个默认的道理，除了自己平时节约点儿积攒水来洗，向来是没别的法子、也无人破例的，连我也一样，姜小姐要是实在想洗，不若等等看。”

“等什么”见话里勉强有转机，姜宝香疑惑道。

“大概是等到玉门关下雨吧，届时自己端出碗碗盆盆接着，接够了，随便你想怎么洗就怎么洗。”

王将军笑笑，露出一口白牙，明晃晃几近要气死姜宝香。

姜宝香脸憋得青青紫紫，眼里都泛起了水光，用理智压抑着火气，继续跟这地头龙讲着道理:

“我还觉得，王将军对我的态度也有些不对。”

“圣上赐婚，我家人皆诚惶诚恐，生怕有负圣恩，圣旨发下不到三天，就让我起程赶了过来，我以为一月余星辰兼备的赶路，将军至少会亲自来迎接一下，露一面，可事实并非如此。”

姜宝香把委屈的泪水硬生生憋了回去，道:“将军冷落我讥讽我，我看得出来，是不喜欢我，但我原先也并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是心有所属还是有什么别的情况，我们互不了解，但圣命就是，打那位金口玉言说出来始，我们就只能是夫妻了。”

“...夫妻...!”

王将军听到这儿，似是猛然被口中的粥呛了一下，面色青青白白，捂着嘴咳了两声，好不容易地咽了下去，表情复杂地看向姜宝香，有歉疚也有惊奇，却一瞬即逝。

“怎么”姜宝香一吐为快完，面上也有些羞赧和微怒，瞪着面前的人。

王将军摆了摆手，似是调整了一下心态，开口道:

“...王某自己反省，觉得姜....”王将军吸了口气，笑眼望着她，道:“觉得...夫人说得有理，但种种怠慢之处,也是也是有苦衷的。”

还是面前这人长得好看，乖巧模样叫得一声夫人，叫得姜宝香心弦微动，怒火也半减了，只绷着脸还要看这人还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近年来，边关战事吃紧，巡视巡查一样都不能少，小冲突愈来愈多，我往日也是也常常不在城内，有时也会半夜起身，所以为体贴夫人，房屋并未安排在同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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