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1/2）

小县城的春天有着别样的新意，随着南来的风逆流而上。它是黑瓦黄墙上钻出了绿，有着不合规矩的野；它是清晨空气中弥散的清，有着草木肆意的欢。天气在回暖，白天穿一件长袖已不觉得冷。天色在渐长，早晨五点半已有了天光。空气在湿润，当轩怡有所察觉时，是起床时微湿的头发，是墙壁上渗出的水迹，是走廊上挂着的永不会干的衣裤。

这样的天气连续了几日，轩怡的储备便告了急，外穿的衣服还有许多，可贴身的衣裤却不多，平常也就三四件常洗常换，现如今都挂在了外面。秀兰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的衣裤如彩旗般挂满了走廊。

眼看就要捉襟见肘，轩怡邀着秀兰一起去买衣裤。这正是和了秀兰的心意，两人早早地吃完午饭，一同出了学校。

中午的天气亦是十分地配合，淅淅沥沥下了几天的小雨歇了下来，太阳从云间露出了头。秀兰出门时，还唠叨着回宿舍拿把伞，却是被轩怡给拉住，不愿因遮阳而浪费这难得的阳光。

两人手挽着手走在路上，向着商品街的方向。天空刚刚洗过，一片澄蓝，云儿正向天边散开，应是完成了施雨的任务，收拾着回去。天在放晴！两人的心情也如此刻的天一般放晴。一路上，两人嬉笑玩闹，尽拣没有遮挡的地方行走，享受着阳光的沐浴，一扫多天的阴湿带来的烦闷。

平山县的商品街，像样的有两条，河的这一边一条，河的另一边一条。轩怡她们要去的是与学校同侧的商品街，也是最为热闹的一条街，从学校出来，沿着河岸走，在去往县政府的路上，拐个弯便是。

忽地河边一阵风起，不知从何处卷了一大片云来，未待轩怡和秀兰反应，雨便噼里啪啦地猛砸下来，在这堤岸上，让人无处躲藏。轩怡拉着秀兰，往路边的房屋下跑去。待到她们躲进屋檐下，雨却戛然而止，阳光又重新回了来，映在地面上闪着点点金光。

这雨来的猝不及防，又消失得毫无踪迹，看着屋檐外点点阳光，又看着身上点点滴落的雨水，就好像那雨未曾出现，却平白无故地被人从头到脚淋了一通，两人都忍不住指着对方的糗样，爆发出笑来。

两人互相帮着整理衣物，抚顺凌乱的头发，拧干衣上的湿处，两人的模样狼狈，却没有因为雨而坏了心情，更因一同遭遇了糗事，更加地开心。

商品街两侧，是成排的店面，店是自家住的房子，拆开了向街的墙当店面，又用竹竿顶着撑开了帆布延伸出来，将两车宽的街道挡住了大半。中午时分，又是一阵雨后，街面上没什么人。店家也是寻常居民，有着自己的生活，大都躲进了屋里午睡去了，留守在店里的，多是老人与妇人，斜靠在躺椅上休息，见有生意上门，也只是抬眼看了看，又眯上了眼小憩。

店面没有规制，按着店家的喜好，随意的摆放，商品的价格也是随意，看着心情与相熟做着生意。店里大都卖着些耐用的物品，如卖着蜜饯糖盐的食杂铺子，卖着四季衣物的服装店，卖着锅碗瓢盆、刀叉勺剪的五金铺子。虽不如县前广场的早晚市那般热闹，却都是人们生活中必不可缺的需要。

两人的目的明确，只找卖衣服的服装店。县城里的服装店，大多卖着外衣裤，随带着卖些内里，只占了小小的一部分，而这小小的一部分也是成人所用，并不适合青春期的少女。

秀兰拉着轩怡，从一间铺子到另一间铺子，总是秀兰进去问，轩怡在门外等，可秀兰的目光总是飘离，不自觉地停留在其他衣服上，随手拿起搭在自己的身上，或拉轩怡进来，往她的身上试。轩怡很是无奈，不得不拽着秀兰，将她从店里拉出来。

两人就这样进进出出，上演着同样的戏码，秀兰拉着轩怡进去，轩怡拽着秀兰出来，即便是轩怡再三警告，也无济于事。两人来回拉锯了几次，轩怡便不让秀兰随意进店，只要是不能一眼看到的，就拽着秀兰往下走。秀兰好一阵子抱怨，直嚷嚷着陪她逛街是对自己的虐待。

“那家总可以了吧。”秀兰指着不远处的一家店没好气地说。在这之前，秀兰已错过了三件心仪的裙子、两件喜欢的裤子和一双中意的凉鞋，看着它挂在店里，近在咫尺却无法触及。

那是一家专卖内衣的服装店，各种尺寸的文胸按着大小逐一排开，相同尺寸的文胸一个挨着一个，层层叠叠地套在一起，有着各式各样的颜色与花纹，墙上挂着小背心和贴身衣裤，亦是密密麻麻，占满了整堵墙。

秀兰拉着轩怡进了店，这一次轩怡没有迟疑，跟着进了来。显然，这是一家专卖内衣的服装店，可当衣物满满当当地充斥着眼球时，着实在视觉上给了轩怡极大的冲击。她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以购买者的身份走进这样的店，挑选自己的衣裤，而不是陪着别人，只要随意地待着就好。

轩怡不由地放慢了脚步，在摊前踯躅。

身边的秀兰早就被摊上的衣物吸引了去，时不时地从摊位上拿起心仪的摸摸看看，一点点地往店铺深处走去。

秀兰的离开，让轩怡愈加不知所措。这具身体在变化，轩怡不是没有感觉，每每跑步时不安的晃动及运动后楚老师指导下的伸展动作，都能让轩怡感觉到它们的存在。

轩怡总是刻意地选择忽略，可时不时地微微肿胀与发痒却是无法回避，尤其是在她专注地读书的时候，更能感受到细微的变化。

更让轩怡有所感觉的是别人的态度，是虎子、鼠子不自觉地生分，是楚老师有意无意地触碰，是同学们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

这都使得她不得不意识到，这具身体在发育，在向着第二性的方向前进。这本是必将发生的事，可轩怡总希望这变化迟些到来，或者一觉醒来便完了成，总比这一点点的改变，让她容易承受。

“轩姐，干嘛呢，站着发呆？”秀兰的一声招呼，将轩怡从失措中拉了回来，“过来帮我看看。”

“来了。”轩怡应道，虽不知自己要做什么，还是走到了秀兰身边。

“帮我拿着这件，我到里面试试。”秀兰吩咐，“待会儿帮我注意一下，别要有外人过来。”

这里的试衣间不过是一块布围出的空间，简陋之极，随便的一阵风就能将布吹起。

“好。”轩怡帮着将布围好，守在了外面。光线从上方透了下来，布里的人影影绰绰，一阵细细簌簌的换衣声后，一具曼妙的身影浮现，隐隐约约。

“轩姐，进来。”

轩怡一钻进围布里，秀兰的手便上来拉住了她。

“好看么？”秀兰问，此时的她，上身只围着单件。这是件塑形的文胸，具有集中的作用，两侧的海绵更是将曲线突出，高高地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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