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三（1/2）

“给。”

海格把一大壶茶和用岩皮饼盛得满满的盘子推到她面前。“不要客气。”他含糊地说。

哈利拿起一块岩皮饼小心地用牙齿咬了咬，咬不动。海格的烘培技术还是那么糟糕。趁他转身去拿茶杯，她在桌腿上敲下部分烤饼，飞快地塞进口袋里，假装已经吃完一半的样子。

“老天，你吃得真快。那些麻瓜在暑假里一定把你饿坏了。”海格回到桌边来了，那两只正常尺寸的茶杯在他手里简直如同过家家用的迷你玩具，“不过我看出你长高了，比上学期高了很多。”

她确实长高了许多。佩妮姨妈买衣服总是给她买得太大，为了能穿久一点时间，多省下一点钱。去年短袖T恤的领口还歪斜着套在她的肩膀上，如果哈利不挺胸抬头，一旦放松脊梁，衣服就会顺着身体的一侧半滑下来，现在穿着却有些过小了。

“希望我没有打扰你备课。”

“当然没，怎么可能呢？”海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气音背后藏着一个苦笑，“我再怎么花心思备课，结果也只会是灾难。”

“别这么说，你是一个很棒的老师，仅仅是缺少经验。”海格的宠物狗牙牙把头枕在她膝头上，她挠挠猎犬的耳朵，忽然问：“禁林里有狗吗，海格？”

“没有。你问这个做什么？”他皱紧眉头，“哈利，学生是不应该靠近禁林的，我以为两年过去后你会比从前更清楚这一点。”

“我只是在黑湖边练习飞行的时候远远看见了一只，体形比牙牙还要大一点，觉得很稀奇。”她决定忽略掉之后自己有走近逗弄的细节，“最近格兰芬多队在魁地奇球场训练，我不能打扰他们。”

“你看错了，肯定是狼。”海格笃定地说，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狗在禁林里是没法活下去的，那里面有很多危险的魔法生物。”

那明明就是一只狗，我还喂了它两块奶油酥饼呢。她在心底悄悄辩驳。哈利一向有休息日带上小零食在图书馆窝一整天的习惯，她对平斯夫人走来走去搜查馆内违规行为的时间表已经非常熟悉了——中午以前和晚饭后每二十分钟一次，下午则是每十五分钟。

“其实我今天是有问题想请教你。”她转移开话题。

“请教我？”

“海德薇最近不太亲近我了。事实上，我上回要给她弄平倒翻的羽毛时还被咬了口——不是那种显示亲昵的咬，更像是要狠狠在我身上啄出一个洞。这种情况过去从没发生过。”

“海德薇这是反性了。这种现象在野生动物身上很常见，就算是从小养到大的宠物到达某个阶段后可能也会疏远甚至逆反主人，和青少年的叛逆期差不多。你不用太担心，短时间不要再触碰她，不过你可以试着手指蘸水滴在喙上给她喝，用这种方式表示亲近和信任，慢慢地海德薇就会再次接受你的。”海格说，“猫头鹰能认人，本质上却并不亲人。它们不是家猫家狗，没有那么喜欢被人类搂抱抚摸。”

“帮大忙了。如果不是你，我一定不知道怎么办好。”哈利冲他笑笑，“你看，海格，你完全就是动物方面的专家嘛。”

“省省吧，你犯不着安慰我，我清楚自己的课有多差劲。”他用平直死板的语调说道，“哪有好老师在受雇后的第一节课上就弄断学生的胳膊的？”

“马尔福的手臂又不是你亲手打断的！再说，那根本就是他自己犯下的错。你一上课就警告过我们。”她说，“不要得罪鹰头马身有翼兽……如果没有获得回礼，就要赶快远离它，否则会被爪子伤到……你警告过的，是他自己没有听进去。”

“至少还有一个学生在我的课上认真听讲。谢谢，哈利，我还得感谢你做第一个和巴克比克互动的志愿者。昨天纳威他们也来看望我，你们都是些很好的孩子……不过你真的不必说这些好话，我知道没人喜欢我的课。我老让你们学习怎么照顾弗洛伯毛虫，它们是群小麻烦精，需要用心呵护。我一定把这门课的难度提得太高了。”

不，海格。问题不在于课程太难，而已在于黏糊糊的研究对象本身。弗洛伯毛虫不是麻烦精，它们根本就是恶心惹人厌的怪物。

哈利猛然发现，或许巨人对猛兽虫类那狂热到忽视常人审美的喜爱真的让他很难做一个受欢迎的保护神奇生物学教授。但她还是对他说：“世上有太多老师对他们在教学上的缺陷视而不见，还自认值得学生的尊敬。”比如斯内普。“能像你一样承认不足才需要勇气。”见他并不买账，哈利又说，“往好处想想，你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被解雇，只要在学期结束前展现出进步就好了，学生们会理解的。”

“是啊，邓布利多校长向那些校董为我做担保，才让我保住了教授的工作，可是巴克比克就没那么好运了。”他沮丧地说，“卢修斯·马尔福向处置危险生物委员会起诉了巴克比克。我不知道那群委员会的人打算怎么处置它，总而言之，举行听证恐怕在所难免……”

在哈利想出还能说些什么之前，海格突然清了下嗓子，大声说：“不过，至少另外一个新教授讨大家喜欢，对不对？”他的眼神根本没有变化，但是他的嘴角翘了起来，仿佛让木偶线给牵着向上扯似的。海格干笑着说：“卢平上学那会儿就是个优秀的学生，在同学之间的人缘也不错——当然，和他的朋友詹姆·波特比起来还差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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