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周末下午姐姐打来电话，询问曲瑞涛的近况。

他父母一直生活在秋城底下的叶县。前几年父亲中风，母亲照顾不过来，好在姐姐是位乡村教师，平日里尚有空闲，所以尽孝的事，全压在她身上。曲瑞涛同她聊了几句，当然都是好意的敷衍，姐姐也不在意，如平常一样安稳地挂断电话。曲瑞涛盯着手机发了会儿呆，便去阳台上收拾东西。

之前的房子还未还完房贷他就卖了。搬离时匆匆忙忙，预备丢掉的东西很多。蒋飒替他舍不得，找了个搬家公司，将所有杂物都堆到了现在的屋里。

其实大部分都是淼淼的。

曲瑞涛还是想扔。

坐在地上，他直勾勾看着其中一个打开的纸箱。前两天蒋飒对他说，淼淼夜里睡不安稳，每到凌晨三四点就会惊醒，满脸是泪；问他梦到了什么，他也不说。曲瑞涛记得，刚把小孩子接回家时，他不敢睡熟，隔上一两个小时就会去淼淼房间门口站几分钟，想知道对方习惯不习惯。

当然不习惯。两三天后，淼淼就抱着枕头钻到他的房间，说，哥哥，我要和你一起睡。 曲瑞涛没问为什么。他只觉得淼淼抱着枕头的样子就像拖着全部的行李，那一瞬间，他觉得这个孩子要抱着全世界同他入眠。

犹豫很久，他才从箱子抽出一本皱巴巴的书，出了门。

四月的天气，阳光刺眼却还缺乏热意。好在对曲瑞涛来说，太阳就是太阳，并没有其他衍生的含义。站在街心公园的南门，他压低帽檐，将书紧紧揣在怀里。蒋飒来得毫无声息，曲瑞涛被他拍肩时吓了一跳，抬起脸时好久都未收起眼里的惊惶。

“精神这么不好？”

蒋飒穿着西装，看样子今天又在加班。他比曲瑞涛小两岁，母亲是位归隐许久的影星，父亲理所当然亦不是普通人。曲瑞涛有些恍神，嘴唇颤动很久，才将那本书交到他手中。

“晚上念给他听，他喜欢。”

蒋飒“嗯”了一声，嘴角扬了扬，看向他身后。

曲瑞涛有些冷。他裹紧风衣回头看，淼淼正站在一棵白玉兰下蹦蹦跳跳冲他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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