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2）

蒋飒过来时，客厅已经亮起灯。曲瑞涛和淼淼一起坐在餐桌边，吃着护工小陈现做的煮面片。

淼淼加了两次糖，吃掉大半碗时，曲瑞涛只咽下去两勺。蒋飒一脸疲态，在沙发上说着淼淼今天是怎样过的节。

蒋夫人亲自带他去欢乐谷坐旋转木马，给小孩买了小熊猫发箍，跟他一起自拍；玩好后带他去秋城剧院，看了一个彩虹色小鸭子找妈妈的故事。听到这里，淼淼打断他：“蒋哥哥，你真的不吃吗？”

“我还不饿。”

淼淼不管，端碗将一口面片喂到他嘴边。蒋飒笑起来，大口咽下，而后脸色迅速变了：“……这也太甜了。”

淼淼就要闹，拿起白砂糖，他继续往碗里倒，边倒边瞟着蒋飒。蒋飒配合地作出害怕的模样：“不了，淼淼，都快凉了，你赶紧喝完。”

“那你吃不吃饭了。”

“吃。”

于是便请小陈再盛来一碗，三下五除二地填进了肚子。

曲瑞涛看得有趣。所有带孩子的成人都要学做一个合格的演员，他自己当年也如此。

淼淼在曲瑞涛的教导下，始终对陌生人保持警惕，唯独蒋飒例外。曲瑞涛观察了很久两人的相处模式，才发觉，看来冷漠的人一旦放下身段，是比向来情感外露的人更容易赢得好感的。

譬如蒋飒会西装革履地陪淼淼在夜间的公司走廊玩玩具小狗。淼淼说小狗不会叫，蒋飒便学给他听，即使有员工路过，表情亦坦然。他每逢周末便会事先致电曲瑞涛，问要不要一起带淼淼出去转一转，曲瑞涛答应了，再跟淼淼商议具体的去处。也许这些只是教养使然，即便如此，也足够赢得淼淼的信任。

那年初夏，他身体开始不好。彼时他刚贷款买下那间二手一居，欣喜不过半刻，便继续投入无止境的工作和兼职里。淼淼仍旧被他关在家中，与玩具，电视还有电脑作伴。这时，他开始考虑送淼淼去念书的问题，也跑遍秋城所有特校，得到的答案都是淼淼已经成年，不能就读。有两家私人机构没有限制，但学费高得离谱。

在增加姐姐的负担和让淼淼接受系统教育前，曲瑞涛选择增加工作量。再等两年，利滚利的债务便能还清。

只是，他还要再委屈淼淼两年。

他心中愧疚无比，便寻了一个周末，带淼淼去买新衣服。淼淼懂事，到店里也不愿试，只拿起一件又一件新衣在曲瑞涛身上比划。

哥哥穿白色好看。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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