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第四天(壹)(1/2)
被景安姚惦记着的张家人没有等她找麻烦,就已经有几分焦头烂额了。
昨日新鲜出炉的康国公手中捏着一封信,手指颤抖不已,似乎气得大了,又闭上眼睛作了几个深呼吸。
在他面前坐着两个女子。一个年长些,头上挽着圆髻,插着一根凤鸟金簪,看着便养尊处优,面色也是极为不好:“老爷,皇后娘娘真的这么说的?”
康国公立刻道:“什么皇后娘娘,皇上还未立后,如今宫中一个妃嫔都没有,以后别叫错了。”他顿了顿,“以后叫她安乐王妃吧。”
见着康国公这幅深怕惹上麻烦的模样,张秀贞心中很是唾弃这个便宜父亲,她带着几分烦躁,开口道:“王妃娘娘不愿意见我们,咱们就不能过去找她吗?一家人总是要坐下来好好说话的。”
张秀贞这辈子的亲娘张太太也道:“王妃娘娘得体谅我们,我们当时也是没办法。皇上拿捏着兵器库的消息,我们要是不就范,消息传出去,安乐王不会放过我们的。要是张家没了,娘娘在宫中也不会好的。”
“说这些没用,”康国公叹了一声,“我那个妹妹一向心高气傲,又最看重太子,不会那么容易消气。安乐王府如今被皇上派来的守卫围得严严实实的,我们没有圣旨,进不去的。”
张秀贞隐约有几分不妙之感,她道:“哥哥们如今都不在府中,我们要是见不到姑姑,姑姑乱说话怎么办?”
康国公看了这个幼女一眼,也不知道当时信了她的鬼话是对还是错。皇上确实登基了,可他们张家地位如此尴尬,以后怎么在朝上立足。
为今之计,只有让妹妹和太子闭嘴才行,只要妹妹那边保持沉默,外头的人怎么指摘他们都没用,都不是当事人,张家只要厚着脸皮多挨几回流言蜚语,有皇上护着,总能过去的。
他看了看模样俏丽的张秀贞,道:“你那回从宫中被送出来,真的是因着不小心认错四公主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没有其他了吧?”
张秀贞镇定:“若是还有别的事情,女儿如今哪里能站在这里。”
她做了一个俏皮的笑,吐了吐舌头,“父亲又不是不知道皇上对四公主有多爱重,咱们先前没能——”张秀贞顿了顿,“以后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就不能再动手了。”
康国公见女儿还算清明,这才点了点头。
当时张秀贞自告奋勇要做他与燕洄的纽带,他就有些犹豫,可张秀贞与他道,要是燕洄成功,张家作为他登御天下的得力干将,她在燕洄心中的地位必将突飞猛进。
张家在张皇后身上尝够了外戚的好处。康国公这才勉强同意。
他对这个女儿寄予厚望。从小将她养大的道观观主,一直说她是个有福的人。康国公不大信这些,只是张秀贞回府之后确实发生了好些人力不能解释之事。康国公从此才信了几分,之后就是她力主张家站在燕洄那边的事,事实证明,燕洄当真有帝王之相。
康国公想起这些,就觉得信心又回复了一些。他打起精神道:“皇上没把你送回宅子,而是送回咱们家,许是想让你从张家进宫,为父找个时间问问皇上的意思。”他顿了一下,“王妃那边,我会再找机会请旨,希望皇上能看在张家劳苦功高的份上,让王妃回归张家。等到王妃回来了,我们再好好跟她说,应该能说得通的。”
张秀贞点了点头。以前她觉得改朝换代之后,皇帝对前朝皇室一般都是赶尽杀绝,但直到亲自经历一回之后,她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她想着如今龙椅上的皇帝,男子和妇人都是圈禁,而未婚公主都被赐进了官员们的后宅,燕洄似乎一点都不担心那些心存怨恨的公主们会挑拨他们君臣间的关系。她之前问过这个问题,想起康国公看她的怪异眼神,张秀贞也觉得自己有几分蠢了。
女色比得过千辛万苦得来的官爵吗?爵位和金书铁券可是能家传万代的,公主们睡过就算了,要是真有几个不安分的,还能拿出来跟皇帝表一表忠心呢。
康国公解释之后,张秀贞才觉得自己没有穿成公主真是件幸运的事。不过一想起公主,她就想到其中的异类了。
四公主。
张秀贞当真恨得牙痒痒的。
留着一个心怀叵测的女人在枕边,燕洄就不担心睡到一半四公主拿刀把他解决了吗?
此时张秀贞真是希望四公主能做出一些事,让皇帝对她死心。
燕洄与她的想像完全不一样,说他不把女子当一回事,他对四公主的看重又深厚得让人嫉妒。
张秀贞想了又想,只能把这些归诸于帝王蜕变前的挣扎过程,等到四公主两个月后病逝,燕洄就会变成那个书中冷心薄情的皇帝了。张秀贞叹了一声,要是她那一日能成功解决四公主,做出一个公主与情郎仓皇出逃的假象,以皇帝的自尊心,一定会恨她入骨。
可她逃了,这抹白月光这回一定又会如书中那般,地位无可撼动了。
张秀贞的这些心理挣扎,景安姚无从得知。
宫门口的马车是一辆四驾朱红马车,车帷系的是紫色络带,这等规格,在大玄只有贵妃以上品级才能使用。
景安姚刚坐下马车,就想起一个事了。她看一眼在车上伺候的高嬷嬷,直接掀开车帘,对着今日护卫她出宫的温统领招了招手。
温统领约四十余岁,面目方正,见到景安姚逗狗一样的动作,只是顿了顿,接着就凑了过来,景安姚问道 :“楚将军今日需要当值吗,怎么没见到他?”
景安姚问出这句话后,就看到温统领眼皮子抽了抽,她一想就知道原因。
楚骏现在顶的是楚林的身份,她与楚林的姻缘,世人皆知。她现在应该算是红杏出墙?
高嬷嬷突然插了一句嘴:“公主要是找楚将军有事,不如等回宫再说。皇上今日早上还叮嘱公主早些回来,待会许会过来看公主,楚将军惯常跟在皇上的,公主找他也方便。”
高嬷嬷三言两语撇清了方才的暧昧,景安姚看了她一眼,才端正坐好。
自从昨日见回高嬷嬷后,他们这对主仆一直相安无事,似乎之前的那段奸细暴露戏码从未发生一般。但景安姚知道,高嬷嬷始终是一个奸细,遇事时只会毫不犹豫地站在主子那一边。
景安姚这一回出行,带的人虽然多,但并没有静街。马车辘辘而行。
高嬷嬷在车上一直欲言又止,似乎有话要说。景安姚不管不顾,闭目休息,待到外头听到车水马龙的声音,她才又掀开一点车窗帘子看着外头。
京中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卖菜的,贩柴的来来往往,时不时还有做杂耍的四处呦呵。
景安姚心中突然现出一点惆怅之意。改朝换代,伤筋动骨的只是皇室朝廷,底下人才不会管上头谁做皇帝,只要日子能过,他们就会一直过下去。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正想要收回眼睛,却在对面楼上酒楼看到一抹熟悉的锦旗,心脏突然就砰砰砰跳了起来了。
她这回出宫,本来是想着要去安乐王府,看看能不能从被娘家人背叛的张皇后那边入手,让张家摔个灰头土脸。她没想到会看到景湛的记号。
直到景安姚叫停了队伍,指明想要去福寿楼买一味糕点时,她都十分不敢置信景湛的胆子这么大。
她定定神,镇定下车,一抬眼就撞见温统领皱着的眉头,景安姚才不管别人的心情,她道自己看到熟悉的酒楼想进去坐一坐,温统领只能无可奈何地让她进去。
一行人将福寿楼围得密不透风,直让出楼相迎的福寿楼的胖老板瑟瑟发抖。
温统领板着脸命令老板把楼里糕点都上了一遍,六仙方桌上一碟又一碟喷香的点心,摆得满满当当,景安姚只略看了看,就说不是她要的那样。
看着胖老板快哭出来的表情,景安姚在帷帽下歪了歪脑袋,突然问道:“福寿楼是个老字号了,我记得这些糕点都是你家娘子的独家配方,听说你这几年娶妾又纳侍,你娘子现在在哪里?”
胖老板嘴角几不可见地抽了抽:“公主说笑了,我那娘子这几日病在床上,无法动弹,楼子里换了另一个厨娘。”
景安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看是你一朝发达就嫌弃糟糠,你那娘子是不是被你害病的?”她拍了拍桌子,“本公主先前吃了老板娘那么多的糕点,怎么说都有份香火情,她的病看着就有蹊跷,你还不老实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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