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秉烛话往事王爷赠酥糖纵使我上穷碧落……(2/2)
梁深一愣,道:“女施主?”
法师偏头示意,梁深这才注意道右边还有一排牢房,他举着火折子走近,才发现这右边的牢房极深,最里面挤了好几位良家女子打扮的女人,坐在地上,三三俩俩相互依偎着,用惊恐的眼神打量着梁深。
心中一数,正是十八个。
梁深道:“你们可是那十八个被神婆抓取生祭的女子?”
有一个双眼明亮的姑娘,抱着一个幼小的女孩,仔细打量了一眼梁深,在里面点点头。
梁深道:“今夜除夕,便是祭祀祈雨了。你们怎的会在此?”
不过,他大概知道答案了。先前便觉得容知许行事作风不似往常,竟然放任十八个手无寸铁的平民女性在污秽如“泥人馆”之地任人□□,左相宜几次发问也只道派了钦天卫保护。他定是暗暗将这些女子转移到了此处保护起来。
虽然此处闭塞晦暗,却实在是最安全、最能掩人耳目的地方。十八个女子,虽然相互挤在一个黑暗的角落,脸上身上不甚整洁,却没有一个受伤受辱。
那么,现在在祈雨式上的十八个人,应当是容知许自己安排调度的十八个女性。或者,是容知许手下十八位男扮女装的钦天卫?怪不得容知许要将所有钦天卫调去参加祈雨式,此地竟然也一个守卫也没有留下。
梁深心下感叹容知许办事妥帖,心细如发,只觉得自己十分不堪。
法师将酥糖递给梁深,浅色的眸子下已经有了层层於紫,面色苍白,两边的脸颊已经微微凹陷了下去,但是他目光坚定,不容置喙,梁深只觉得没有办法拒绝他,伸手接过那锦袋,然后将锦袋递给那位回答他话的姑娘。
那位姑娘盯着梁深,犹豫了一会儿,伸手接过了酥糖,道:“多谢大人。”
梁深道:“你们在此多久了?”
姑娘道:“并无白日与黑夜的感官,只知道用了三十三顿膳。”
梁深道:“那么,大概是十来日了。你们从何处被容大人带至此处?”
姑娘道:“我们姐妹十八人,被天女陆陆续续强抢过来,藏在城外的客栈内。有人欲对我姐妹几人图谋不轨,索性容大人将我等带到这里,告知我们除夕夜后便可与家人团聚。每日餐饭具足,并无冻饿。”
这个女孩子说话逻辑清晰,落落大方,梁深不由得暗自赞叹她在这等不堪的环境中也举止得体,简直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儿。他问:“姑娘举止不俗,敢问芳名?”
姑娘道:“鄙姓虞,人家都叫我虞娘子。”
梁深道:“听闻你们中间有一人是大理寺卿虞大人的义女,是姑娘么?”
姑娘道:“回大人的话,正是。方才无意听得大人与法师的对话,大人是凉州城的七王爷,梁家军的少帅?”
梁深心道这就不奇怪了,虞尽欢虽是出家人,却有稀世之才,其义女定不会是凡俗之辈,这一相见,果然如此。
梁深惭愧道:“正是。在我封地内发生这等丧尽天良之事,实在愧疚。在下定当倾力相助,护得子民周全。”
里面的姑娘们微微骚动起来,似乎听见来者是位高权重的王爷,好像得救有望,纷纷激动起来。
这时候,梁深只觉得一直寂静无比的耳边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仔细一听,却什么也没有。
一边的夏侯玄突然开口道:“嘘——有人。”
梁深的心一下子拎了起来,回头看并没有人,但夏侯玄是钦天监掌使,耳力与洞察力非比寻常!
夏侯玄道:“来者不善,此地甚狭窄,还请王爷速速藏匿起来。”
梁深道:“这甬道极为机密,怎么会有人过来?”
夏侯玄道:“大概廿四人左右,都是官家的夜行靴,配刀剑,不是钦天卫,王爷,请——”
梁深这次也听清楚了。来者正在蹑手蹑脚地迅速逼近。
一直低声诵经的法师也道:“施主当保重自己,请听夏侯施主的劝告,速速退回甬道。”
脚步声越来越紧,能听见刀剑摩擦的声音。
牢房中的几名女子已经害怕得面面相觑,有少数人啜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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