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程老师不教了，你退学吧。……（1/2）

文曲苑是整条星河路上唯一一个可以称之为小区的地方，尽管里面只有两栋楼。说是小区，也只比别的楼群多了一道铁门，一位除了收停车费其他时候都在昏昏欲睡的门卫，半爿遮不了风也挡不住雨的停车场。

并且，此苑上了年纪，自身硬件设施十分不友好。路面年久失修，坑坑洼洼，下雨如趟河。房屋老旧，外墙爬满绿苔，内里不消说没有电梯，楼梯间都狭窄昏暗，水泥地面和纠葛电线都□□地暴露在外。门窗更是不堪一击，如纸一样薄脆，就算关得严严实实，车流喇叭声也近在咫尺，尤其是凌晨四五点，菜市场的鱼行和菜贩早早运货，星河路乃必经之路，只要在那个点醒过来，就再也别想睡着。

程锦明在那儿住了十年，已经换了七八个邻居，最近一位两年前就搬走了。剩下的住户，不是穷到兜里摇不出声响，便是习惯成自然，早成为了这小区里的一部分。新搬来的人，多是前者，手头宽裕了就很快会搬走。

程锦明的破单车在前面晃晃悠悠，身后那辆山地也歪歪扭扭跟随着。

怎么着都不像个手头不宽裕的。

“刚搬过来？”

“第三天。”

“难怪。”程锦明在路上颠簸了一下，震得袋子里的虾一阵骚动，“东市附近，岔路贼多，刚搬来确实不太好找。”

男生看起来颇为认同：“还都是弯弯绕绕的。”

他俩说了几句，男生介绍自己叫谢之羲，高一的，程锦明觉得这名字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我也是高一的，叫程锦明，后鼻音的程，前鼻音的锦，后鼻音的明。”

谢之羲念了几遍，笑道：“你这个名字，很多人念错吧。”

程锦明：“......”

他避开一颗碎石，转移话题：“住得还习惯么？”

谢之羲从另一边骑过那颗碎石，追到和他并骑。“别的都好说，就是路太难走了。我早上出门，手机还剩百分之二十的电，结果绕来绕去,折腾了快一个小时，还没出老城区，就没电了。”

程锦明沉默了一下：“我早上遇见你的时候，刚出门不久，离文曲苑还挺近的。”

谢之羲笑道：“看来我原地转悠的功夫挺厉害的。”

程锦明：“......”

谢之羲又道：“刚刚在东市，多亏遇到你，不然我又要转上半天了。改天学校遇见，请你喝可乐。”

程锦明道：“不用，顺路而已。”

谢之羲道：“这么说，你也住文曲苑？”

程锦明嗯了一声，便听他道：“这下可好，我刚搬进去，有什么可以相互照应。”

别了吧，程锦明直觉，说是互相照应，但以谢之羲这个路痴程度，一定是他照应他比较多。

程锦明敷衍地用鼻子哼了一声，带着谢之羲转到下一条街，文曲苑那锈迹斑斑的铁门便出现在眼前。他推车进左边第一个楼梯间，回头道，“先走了。”

谢之羲在后面道：“你也住这一栋啊。”

程锦明：“......对，我住一楼。”

他心里突然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两栋楼，四个楼梯间，四十八间屋，四十八分之一的概率。不至于吧？

后面的沉默加深了这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谢之羲道：“好巧啊，我住你隔壁。”

一楼楼梯间角落，堆满挤在一起的自行车，重重叠叠，只要扒出一辆，其他自行车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地哗啦啦倒地。

谢之羲见程锦明面不改色地把那堆自行车扒出一条极细的缝，然后以不可以思议的角度把破单车从夹缝中推进那揪成一团的钢铁块里，又是佩服又是不解：“为什么不直接推回家？反正在一楼。”

程锦明费劲地把后轮从另一辆自行车的支架里□□。“家里要干干净净，单车脏。”

“你可以推到我这边。”谢之羲道：“房子很空，我刚刚搬过来，几乎什么都没买。”

程锦明终于诧异地瞥他一眼。

“你一个人住？”

“对呀。”谢之羲举了举手里生命力顽强的鱼，“所以今晚自己买菜做饭。”

程锦明收拾好自己的自行车，见那鱼尾噼里啪啦乱跳，回想起谢之羲买鱼的生疏经历，好心提醒道：“做鱼的话，要记得刮鱼鳞去内脏。”

谢之羲道：“什么？清蒸鱼也要吗？可我没有买刀。”

程锦明：“......”

他一脸无话地看着谢之羲，谢之羲也一脸莫名地看着他：“清蒸鱼不是蒸就够了吗？”

程锦明道：“你是不是不会做饭。”这是肯定句了。

谢之羲没有犹豫地点了头。

程锦明本来打定主意只扫门前雪的，但看谢之羲的样子，心里闪过好几宗厨房着火蔓延整栋楼之类的社会事件，叹了口气：“我帮你看看吧。”

谢之羲眼前一亮。“多谢多谢，我请你喝柠檬茶——”

程锦明：“不了！”

谢之羲这间房比程锦明和阿祖住的房型稍小，但也有一百多平，是一家三口的配置了。结果偌大一个房间，除了卧室里一张床，厨房里一个布满油污的微波炉，别的什么称得上家具的东西都没有，衣服都堆在卧室里的行李箱上。

程锦明站在空无一物的客厅里，不知该作何表情：“你......就这么住啊？”

谢之羲把山地随便停在墙边，拎起鱼进厨房，嗯了一声，“别的都还好，就是做饭比较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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