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谢熠（2/2）

“好了好了，药水，药水。”沐夫人喊了一声，一个少年提着一个木桶出现，妞妞还弄了一个气囊把谢熠的头围了起来。浓重的中药味道从黑褐色的药水里冒出，药汤很热，刚刚被塞进木桶的谢熠尖叫了一声，不过很快就发现似乎自己还能忍受。

一张湿毛巾把木桶除了谢熠的头以外的地方盖住，连伸手都不能。

一股热力从毛孔直达丹田，被扎破的皮肤隐隐疼痛感居然盖住了身体内部的各种不适。

“能忍住？”沐夫人惊奇地看着很快适应的小家伙，他已经把呼吸调整过来，并试图控制身体。这不是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能够做到的事情。

谢熠依然没说话，但也没有挣扎，反而更加安静。

“太烫要说。”沐夫人沉下脸。

谢熠摇摇头，手脚划动了两下子，眼睛里露出笑意。

“我知道你会说话，刚才还叫奶奶了。不说话就不是好孩子。”沐夫人虽然严厉，但是谢熠知道，这已经是她最柔和的语气了。

“好。”谢熠开口了，语句很短，他不想露出自己已经是东北的口音，要知道自己家里目前都是南方人。

沐夫人就笑了，在谢熠的头上揉了揉：“别扭孩子。”

沐先生端着一碗药粥过来：“这孩子太小，能别扭到什么地方去？”

沐先生相对于沐夫人来说，总是一个慈眉善眼的调和角色。他亲自用勺子喂谢熠：“有些药味，不过对身体好。”

说是药粥，其实更加类似八宝粥，只是里面有薏米和百合之类的东西，残渣着杂粮。谢熠发现这次的粥里的药材多了一些，虽然还是脱不了粮食种类，但是有一些肯定是专门添加的。

谢熠当然不会拒绝，因为他前世吃这种药粥有七八年的样子，以至于年纪大了之后，仍然会自己熬制这种粥。

泡药汤的时间比预想的时间要短。没有用清水清洗，而是直接用干毛巾把谢熠包起来，抱到了古宅。

如谢熠所料，他被安置在了沐先生的书房。还是和妞妞的小床并排，一切都和记忆中一样。

妞妞不喜欢药味，因为谢熠还和沐夫人闹了一会儿别扭。不过她很快就被当姐姐的荣誉和责任所诱惑，主动当起了照顾谢熠的角色。这个年纪的妞妞还是很容易上当受骗的。

谢熠被包得很紧，以至于想要运动一下身体，只能像一个木乃伊那样伸缩手脚。

谢熠很快就发现自己并不能很好地控制手脚，它们运动的方向和力量与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差距非常大。身体不容易控制，但是作为神经最发达的手指活动起来还是有些把握，所以谢熠开始刻意地做抓握动作。

也许是重生一次，谢熠似乎能够很轻松地一心二用。他在控制呼吸和身体的同时，还能观察和感知身边的世界

书房还是老样子，雕花的木窗全部撑开，这里是空气最流通的地方。书似乎都已经晒过了，满满的太阳下的墨香。所以谢熠可以判断现在应该是秋天。因为由里的晒场里，各家各户的粮食晒干后，就是沐先生晒书的时候。秋高气爽，空气从湿润变成干燥。万物归藏，沐先生说书也是一样，是晒干收藏的时候。

所以只有这个时候的书是这个味道，浓重的书香甚至让你忽略空气中淡淡的药香。

药香是沐莲所不喜欢的一种香气，从小就是。来由里治病的老病人都知道这一点，所以熬药吃药都是在晒场旁边的长廊里。而书房是药香最淡的地方。

妞妞不在房间，她被沐先生拘在了草亭。沐老太太还有一些杂事要做，偶尔上来看一下的是“药童”小叔李广平。他是沐老太太家里派来学习医术的，当然他最后也没学成，倒是转而学武。而三叔李广安算是官派来给沐先生帮忙的。兄弟俩相差十多岁，都是沐老太太家里的侄子辈。

李广安在叶畈合作医疗所有着正式的工作，是医疗所的所长，只是他学的不是中医，而是西医。沐先生嘴里的“操刀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