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偷学（2/2）

沐夫人做决定的时候，沐先生都有些幸灾乐祸。沐莲就直接是用可怜的眼光看着谢熠。

谢熠就陷入了痛苦之中，要让一个会写字的人装作不会写字也是很难的，不过很快他就找到了方法，那就是先用笔管在纸上空画。这是沐莲教的法子，原本是为了不浪费笔墨，而谢熠只要不展现笔迹就可以了。

“一百个字。不用墨。”谢熠坚持，不肯让步。

“哟，说了这么多字？五页纸。”沐夫人笑着看着他。

“不。”谢熠把手藏在衣服里不肯拿出来。

“又一个字了？”沐先生到旁边逗趣。

沐夫人也笑：“以后多说话，我就答应你。”

“不要。”谢熠表示自己是很坚定的。

“行了，一百五十个字，不用墨。但是要真写，不要敷衍，你做不做得到？”沐先生再次当好人。

“做得到。”谢熠点头。

沐夫人转身走了几步，还是噗呲一声笑了。

谢熠的坚持胜利了，但是磨难也来了。因为沐夫人要看着他一百五十个字写完，而且不时还要抽谢熠的笔管，或者做一些干扰。或者问东问西，要谢熠在写字的时候回答。

问题很简单，比如妞妞在干什么，师父在干什么，外面刮风了没有等等。

问题是简单，但是却对你的注意力是很大的干扰。也让你不得不一心二用。谢熠做到一心二用不难，难的是注意力的集中度。

每到谢熠心浮气躁的时候，沐夫人就笑着说：“你的呼吸乱了。”

当你收拢心情，调整好呼吸后，干扰就又开始了。

实在受不了了，谢熠就眼泪汪汪地叫沐先生：“师父，师娘坏。”

沐先生哈哈一笑：“妞妞小时候也是这样的。谁叫你不用墨水的呢？写坏了也不会浪费纸。”

谢熠的话多了，是被迫的，口音几乎和沐莲的京片儿一模一样。没有半点沐夫人的仙女口音。沐先生夫妇都极力逗谢熠，就是让他多说讲话。因为这孩子一看就是什么东西都闷在心里，暗自使劲的性格。他跟着沐莲，逢事都和沐莲学，跟沐莲比。包括学写字的过程，也包括学武。

思虑过度伤脾，伤营气。原本谢熠的身体底子就薄，消化能力差，营气不足。这闷声不说话的性格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所以哪怕把谢熠逼得生气，沐先生夫妇也会不赢余力。

谢熠十分固执，改变这个小家伙很难，效果当然是有的。那就是不再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冒，有时候还会说几句完整的话，不过多半是和沐莲在一起的时候。对大人，他有着天生的警惕性。

沐先生猜是小家伙因为以前没有人管，甚至是发病时也没人管引起的。

相对来说，因为骄傲受到了严重打击的沐莲，心里憋着一股劲头的沐莲倒是很容易理解。沐莲十分在乎自己在谢熠心中“姐姐”的形象，上次在谢熠面前吐了让妞妞觉得自己都当不成姐姐了。

正因为如此，少了一些话语的沐莲学习更加刻苦。这倒是好事情。

谢熠倒是表现得对妞妞的心思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依然屁颠屁颠地跟在妞妞身后。古怪的是，无论妞妞怎么教，谢熠还是没有叫过她姐姐，倔强地只叫大名。

不管怎么样，两个孩子在互动的时候，就都会变得正常一点。妞妞一贯地会在精神上压制着谢熠，谢熠只会傻笑，没有见到大人的那股机灵劲。小孩子大概只有在小孩子面前才露出天性。

开春的季节，季先生夫妇也很忙，给病人看病的时候并不多，因为医疗合作社的水平不低，治病也快，药丸子吃起来方便，不用喝苦药。不过季先生开垦的药园还在扩大，沿着城墙以上，一直到了古宅后面的小山之上，整个高出平地的矮丘都是夫妇忙碌的身影，就连古树上都被撒下了一些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