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草皮爷爷（1/2）

到底是什么地方让谢熠感到了异常？

谢熠站在一丛黄荆条的面前时还在想这个问题。

一开始的时候，谢熠只觉得寒毛倒竖，整个右胳膊都起了鸡皮疙瘩。然后就发现这丛黄荆条似乎在随着呼吸轻轻摇动，这种摇动与随风摇摆的草丛有明显不同。

隐藏的人很聪明，他选择了靠近城墙的灌木丛，而这是沐先生夫妇很少光顾的地方，这里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药材。他唯一的错误就是：有一刻起了抓住谢熠的心思。他也没有把这个三岁的小孩子放在心间，当然也不会抑制自己身体的不适。

谢熠后退了一步，因为他想起了紫林路边的草皮伪装，还有被掏空了腹腔的尸体。他想起了冲破铁匠铺的银光和黑影。十分不愿意，但谢熠还是看见了虽然隐藏得很巧妙，但是却有些鼓起的草丛和草丛里一张涂满了绿色草汁的脸。

谢熠蹲下来，看着那双突然变得悲哀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谢熠没有感到危险，而是感到了隐藏者的一种绝望。

“你病了。”谢熠很认真地道。

隐藏者确实病了，特别是当这种绝望升起来的时候，他整个身体都失去了控制。这种颤抖谢熠十分熟悉，这个人已经失去了对他身体的控制。

“沐先生可以治好你，他真的可以。”谢熠用一根树枝捅隐藏者的脸。

隐藏者笑得十分苦涩：“你是她的徒弟？”

“她？谁？我是沐先生的徒弟。”谢熠再次向后挪动了一步：“我还没有学过医，我治不好你。你要等我长大。”

“你是怕我，还是不怕我？”隐藏者凶狠地道。

谢熠摇头：“你快死了，如果沐先生不治你，你就快死了。”

“你觉得我想活？”隐藏者的眼里露出疯狂。

“你想的。你要是不想，早就死了。”谢熠笑，对于这一点，他很有把握。

隐藏者愣了半天，才叹了口气：“好吧，小孩，你说对了。我问你一件事，她本来可以杀掉我的。但是为什么要抓我？”

“不知道啊？你要问沐先生？”谢熠又用树枝戳他。这个人也许是老虎，但是却是一个快死的老虎。

隐藏者自嘲地笑：“我还不如你个小孩，我为什么要问那个医生？”

隐藏者闭上了眼睛：“小孩，你能让我死在这里吗？”

谢熠当然不会让他死在这里。所以一会儿，沐先生夫妇就站在了已经昏迷过去的隐藏者的面前。这个家伙后来一直不肯说出他的名字，所以谢熠和沐莲都叫他草皮爷爷。

把草皮爷爷拖回治疗室的时候，他的背部和左肘以及胸腹的伤口都已经化脓，人瘦得皮包骨头。整张脸烧成青灰色，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吊着。谢熠很难相信他是怎么走到由里，并很好地藏了起来，说不定还想发动一次偷袭。

却不知道草皮爷爷虽然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但是还想着做点什么。可是被一个三岁的孩子发现彻底击溃了他的信心。

一堆蝎子蜈蚣僵蚕熬制的药汁是用牛角才灌进草皮的肚子，长短银针扎下去，把人救醒，又用人参吊住中气。

沐夫人冷冷地道：“要死不要死在我这里。这天下都太平了，就不能安安心心过日子？”

草皮爷爷睁着眼睛看着天空，眼睛里有太多讥讽：“没有什么是真的，都是假的。”

沐夫人哼了一声：“那是你想多了。你和这小家伙一样，都是喜欢自己骗自己的人。”

草皮爷爷扭头看到了坐在小板凳上的两个小孩，小女孩眼睛里是好奇，小男孩却是怜悯。

“自己骗自己的人不好过，我有些后悔没有捏死他。”草皮怪笑。

沐夫人抽了银针：“那你还不如他，因为他可以改，你连改的勇气都没有。”

草皮爷爷哈哈笑：“你被人背叛过吗？”

沐夫人把还剩下大半截的人参装进盒子：“没人背叛你，只有你背叛你自己。有些事情，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你只是不肯相信。这不是背叛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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